沒等說話,一陣密集又微弱的槍響逐漸靠近,陳鎖春眸色一沉。
就是這動靜!
陳鎖春一直沒機會揭開跟他們對抗那支隊伍的廬山真面目,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伏擊中記住了他們的攻勢。
程明也聽出來了,一面伸手摸槍,一面咬牙切齒道:“又是他們。”
他透過那扇積滿灰塵、蛛網密布的玻璃窗,謹慎地向外窺探,摸槍的手卻撲了一個空。
程明:“?”
“……”陳鎖春無奈地示意他往章隼和林見微手裡看。
林見微友好地晃了晃手裡的槍支,章隼瞥了他們一眼,沒說話,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弓弦,随時準備迎戰。
斑駁髒污的玻璃被“嘩啦”擊碎,細小尖銳的碎片在爆破般動力下推湧進屋,沈一修和章隼分守這扇窗口兩端,柳平和林見微守在側面窗口,都是面色嚴峻。
突然,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
沈一修瞳孔驟縮,在所有人都未及反應的刹那,他蓦然撲向章隼,旋即側身。
“躲開!”
第一顆子彈從貼着他前胸劃過,第二顆在背側接踵而至,兩顆卡住視線的子彈一前一後從沈一修前胸後背留下刺目的血痕,迸射而出的血箭在章隼眼底炸開。
“噗噗噗——”
消音槍聲連綿不絕,混戰一觸即發!
沈一修的反應絕佳,立刻變換躲藏點,順着彈道悍然回擊,其他三人的子彈傾瀉而出!
這支隊伍顯然被激怒了,陳鎖春心想,快點來個人把這群該死的伏擊隊伍解決掉,誰都好,誰都比那該死的伏擊隊該赢。
激烈的交鋒後,戰火暫消。
沒有耽擱,在場的醫療生選擇先救人,沈一修的手臂再次和他的老朋友搭檔,——乳膠管被林見微系上,言簡意赅道:“消炎針。”
萬幸沈一修的身手出衆,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刻,保護章隼、側身躲避一氣呵成,避免被兩顆子彈一前一後當胸貫穿的慘劇,但仍然留下了血肉模糊的淋漓傷口。
章隼想要撕開他的背心,方便處理傷口,被沈一修攔住,“我們需要馬上轉移,其他的都押後,先止血。”
沈一修不像章隼那樣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和章隼完全相反,輕易不會動手,文質彬彬,舉止斯文。
這導緻他處在需要武力解決問題、見血的場景裡時,冷靜的眉目和滲血的傷口形成了極緻的對比,有一種壓抑到極緻的兇戾,仿佛有一頭野獸叫嚣着要沖破他的體内,撕咬撲向獵物。
這點章隼在法老墓時就發現了。
她沒有跟沈一修争辯。
一針消炎,一針止血,章隼麻利又熟練地給沈一修消毒,纏好繃帶。
這功夫,沈一修審視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陳鎖春和程明身上,狀似無奈,“兩位,你們什麼打算?”
程明的視線指向明顯,落在兩支槍上。
沈一修很好說話:“你們要走,槍還給你們。”
陳鎖春用胳膊肘狠狠一杵腦子短路的程明,肅穆道:“我們既然合作了就不會走,槍當然繼續由你們保管。”
程明莫名其妙挨了一拐子,委屈不解地揉了揉被打的肚皮,被陳鎖春全然無視。
她在心裡腹诽,程明這缺心眼的二百五。
全盛的隊伍遊刃有餘,或許願意好心地放他們一馬,但是一支指揮受傷、位置暴露的隊伍……是敵非友,絕不會放過他們這兩個持槍的隐患。
這在沈一修的意料之中,他默許地笑了笑。
程明不滿指向崔實,“所以你們不打算問問這個信息技術系嗎?”
崔實一臉狀況外:“啊?”怎麼話題就轉他身上了?
章隼耐心地問:“系統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崔實在回憶中巴拉巴拉:“押送實驗室機密。”
“行,”章隼一點頭,看上去完全相信了,系緊繃帶,“不是他,先走吧。”
陳鎖春第一次認識到隊伍裡有兩位牛逼的醫療系是什麼概念。章隼和林見微一個注射一個包紮,一個消炎一個準備,實打實将救援時間壓縮到了極緻,搶出了更多的時間留給隊伍撤離。
保險起見,他們甚至沒有離開這棟樓,而是換了間隻有一扇窗、不易被對手卡視角的三樓屋子。
沈一修在腦内思量,沒有言聲,屋内一時靜得隻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陳鎖春委婉地提示道:“他們能很快找上來。”
抓不住卧底,大家還是得一起玩完。
沈一修認同她的說法,視線一一掠過自己的四個隊友,問:“你們的個人任務都是押送實驗室機密?”
“……”陳鎖春不能理解他們之間的信任,隻覺得沈一修直白得不像指揮,像程明個二愣子。
不出所料,所有人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沈一修修長有力的手指搭在存放樣本的密封箱上,再次陷入沉默。
章隼問他:“你的任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