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辛苦籌謀壞事做盡守護着的一雙兒女,直接将她舍棄了。可她到了這時候竟然後還是舍不得他們受苦。
“媽!”仿佛要印證她心中所想,楊超亮祈求地看她一眼,繼而低下頭不敢看她。
柳勝美心裡劃過一絲悲涼,眼淚不受控制的上湧。在瞥到阮夏嘴角上揚,勾着似鄙夷似嘲諷地笑時,她擡頭眨眨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語氣堅定:“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責任我來負。”
“真是一場感人肺腑的母子情深大戲啊!”阮夏站起身,用力地鼓掌。
掌聲在房間裡回蕩,像是一記記耳光打在楊超亮和楊超盈臉上。
楊佑男也深深地看着他疼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弟妹妹妹,為了自己的貪欲,傷害自己的兄長。為了逃避責罰,不惜把自己母親推出去。這麼多年,他到底是疼愛了兩個什麼樣的人?他們成長成這個模樣,柳勝美呢,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很好,你們已經決定了是吧?”阮夏做勢要報警,手臂卻突然被楊佑男拉住。她回頭,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樣,“你要替她求情?”
楊佑男知道自己這麼做很過分,但是畢竟相處了幾十年,他實在是狠不下心。
“就當我求你,行嗎?”
他話音一落,柳勝美猛地擡頭,眼裡迸發出希望的光芒。親生兒女指望不上,到了頭她竟然還要指望自己利用了這麼久的養子,真的好諷刺,可是這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如果我答應放了她,你就答應離婚,我們從此一别兩寬。可以嗎?”阮夏不答反問。
“你為什麼要提離婚?”楊佑男不理解,她為了他能做出這麼多事,一定是愛他的。為什麼要在塵埃落定之後提出離婚?
“因為你不是一個好丈夫。”阮夏回答得直截了當。
楊佑男一滞,目光掃向房間裡那三個所謂的家人,往日生活的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其樂融融的和諧假象被戳破,隐藏在下面的矛盾自然而然也浮出水面。
他在外面忙碌,妻子守着家裡。每一次柳勝美發難,他都沒有站出來為她說話,而是一味的讓她體諒,讓她隐忍。這還是他在家的是時候,那他沒在家的時候呢?這種刁難和毫無理由的指責是不是更多?
還有她說不想當米蟲,想出去有自己的一番事業,他是怎麼說的?他說,掙錢的有他,她隻要在家裡幫她照顧好這個家就行了。還有他的無知,他的理所當然,他的盲目自信,差點讓兩個人丢了性命。
“對不起,我錯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嗓音嘶啞,艱難地問道。他真的不想和她分開,隻要一想到和她分開,他就沒有來由得慌亂焦急。
“你想做什麼,我都不問了,隻要你不離開。好不好?”他伸手把她攬進懷裡,“我的生命裡注定隻能有你。”
阮夏心底一震,這句話她聽到過很多次。她擡眸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不一樣的五官,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但是又不一樣。那個人從來不喜歡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無論發生什麼事,也都是站在她前面。而不是要她自己一個人來扛。會是他嗎?
“如果我一定要她坐牢呢?”
楊佑男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是手卻依舊攥得緊緊的不放開,半晌才道:“那讓其他人去。她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阮夏看向他口中的其他人。
楊超亮和楊超盈也反應過來,連忙哀求,甚至直接跪了下來。
“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還年輕!”
“大哥,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坐牢。我進去了一輩子就回了。真的,求你了,大哥!”
阮夏涼涼地看着這荒誕的場景,哼笑一聲:“其實本來就應該你們去。柳勝美頂多是出壞主意的人,她手上可是幹幹淨淨什麼都沒做過。就算報警了,她也不會有事,有事的還是你們兩個。你以為她是真心為你們好嗎,她是為了自己享福,拿你們當槍使。傻孩子,你們還是太年輕了。”
柳勝美一聽她最後一句,就知道她想挑撥離間,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最寶貝的女兒跳出來指着她大喊:“有!她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