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宮的男侍聞聲而出,一窩蜂的朝着那主殿的後檐上襲來,秦驚辭隻思考了一秒鐘。
一個箭步過去,拉着那黑衣人就跑,暗中還不忘道,“不想死,就别動手。”
而那個人好像也隻花了一秒就說服了自己,任秦驚辭拽着他的手臂,翻過那宮牆,朝着外面跑去。
隻是這跑的方向,他越看越覺得不對,這好像是承光殿的方向,但他沒有出聲,由着秦驚辭。
從他的視角來看,前面拽着他的黑衣人,雖說是兇了些,倒是蠻有趣的。
一入這承光殿的地界,秦驚辭帶他躲入了殿後的那個小花園中,身後的男侍正欲向前,一行熟悉的人出現了。
金光銀甲,還有那腰間的龍符,秦驚辭看的很是貼切,與她猜的不錯,這承光殿的守衛與宮中其他地方的不同。
那腰間挂着龍符之人,應是他們的統領。
解了眼前的困局,她才回看身後的人,那人面罩之上那副眼睛裡,殺意全無,反倒那雙丹鳳眼,眼角向上,看的人心癢癢的。
秦驚辭拉開了和他的距離,那人抱臂的雙手,松開,一隻手向上就要拉開自己的面罩,秦驚辭一把握住了那手,“等等,我們的目标應當一樣,就當沒見過對方。”
話落,秦驚辭轉身欲走,那人竟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臂,他的聲音很悶,秦驚辭能感覺到他在故意隐藏自己的聲線,“既然目标一樣,為何不敢真面目示人。”
秦驚辭看着他的眼睛,甩開手臂,“處境不同。”
隻身消失在了夜裡。
待秦驚辭消失了許久,祁允業才緩緩拉下面罩,藏在暗處的衛越,走上前來,“陛下,王濁一心求死,不肯配合。”
祁允業的眼神自遠處回神,看了過來,“朕親自去見他。”
大理寺中的牢獄之中,幽暗無比,常年不見天日,使得牆壁上的青苔愈發的洶湧,祁允業戴着厚厚的帏帽,穿過前面的牢房。
來到了縱深處,王濁對着牆壁,坐在其中,眼神空洞無神,身上的傷口還不斷的向外滲着血。
祁允業立在牢房門前,看着裡面活像行屍走肉般的人,他沉聲詢問,“王濁,李家滿門是你所殺嗎?”
王濁眼神迷離,隻是呆呆的重複着那句話,“李家滿門是我所殺,我願承擔一切罪責,我願承擔一切罪責。。。”
幽幽的聲音在牢房之中遊蕩,好像一縷冤魂一般。
祁允業蹲了下來,拉開帏帽,露出自己的臉,“你看着朕再說一遍,李家滿門是你所殺,原因呢?”
王濁緩緩擡起頭,混沌的眼球頓時清明了些,他看見了祁允業,好像有了那麼一點求生意志,可忽然,不知想到了些什麼,他瞪大了眼,抓着那牢房的木欄,激動的道,“我私通外敵,意圖謀反,李家找到了證據,我才不得不滅其滿門。”
他的眼神很是堅定,卻是一心求死,祁允業起身,漸漸的淹沒在黑暗之中,可他臨走時,甩下一句話,“王濁,你最好給朕堅持住,朕會找到她握緊你命脈的東西。”
王濁聽到那句話時,眼神閃過一絲松動,很快消失,喃喃的聲音在他背後飄蕩着。
“我意圖謀反,私通外敵,窩藏禍心,罪不容恕。。。。。。”
在祁允業的身影轉身消失的那刻,王濁才斂去了聲音,他伸出手去摸着那自窗戶照進的一絲月光。
月光之下,他的手心,竟有一朵紅色的花朵,王濁的眼睛在看見花的那刻,流出了一點笑意,他攥起拳頭,将那小花緊緊握在手中。
***
翌日,日頭初升。
秦驚辭坐在涼亭之中,面前的熱茶,飄着淡淡的熱氣,她的思緒也漸行漸遠,昨日那個刺客,能在宮中來去自如。
被發現了好像一點也不緊張,到了承光殿地界,也沒露出一絲的害怕,這樣的人,秦驚辭能想到的也隻有那位皇帝一人。
承光殿巡邏的侍衛,看起來皆是他的親衛,僅靠一個蕭家,便能制衡這位皇帝如此?除非她的依靠的不僅僅是蕭家。
秦驚辭的臉色愈發凝重,若是如此,那這位皇帝陛下的形勢,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更為難過。
她收起心思,端起了那杯熱茶,一聲輕響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秦驚辭習以為常,待歸羽走至她的面前,她擡眼道,“如何?”
歸羽興緻不高,不合她的性子,秦驚辭已有些隐隐的猜到了個大概,便聽她說,“王府大門緊閉,人去樓空,不僅如此,王濁謀反的消息,今日已遍布了玉都。”
秦驚辭哼笑,“昨晚的案子,今早便已人盡皆知,這位太後,還真是好手段。”
秦驚辭的眼神逐漸犀利,歸羽像是早料到她會做什麼般,說道,“渡公子特地囑咐,叫你不要胡來,王濁的事他會想辦法,要你謹慎行事!”
秦驚辭好笑,“他多慮了,我在這深宮,還能做些什麼。”
聞此,歸羽才放了心,墊腳飛出了西華宮。
待她走後,秦驚辭尋去小雀的屋裡,找她借了件宮女的衣裳。
小雀還有些奇怪,“娘娘,您要做什麼去啊?”
秦驚辭一臉坦然,“我去前面逛逛,大婚那日看的不真切,換上這身衣服,方便。”
小雀半信半疑,可秦驚辭的話,她很是服從,她還不忘囑咐,“娘娘,二階以下的宮女是不準踏入太極殿的,娘娘,可要記得。”
秦驚辭點點了頭,“放心,我有分寸。”
辰時,太極殿前,群臣随着那鐘鼓聲的敲響,向着太極殿邁進,而此時的西華宮,也出來一個一身翠綠衣衫,頭上紮着兩個發髻的宮女。
若是仔細去看,就會這宮女不僅眉眼惹人,身形高挑,怎麼看都有些不同尋常。
許是去往太極殿的宮人較少,又或是時辰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