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渡走近,先環看了他們二人,秦驚辭站在身後,眉毛閃動,眼神飄忽。
他便自作主張道,“賈大人嚴重了,談不上指教,隻是這兩人是我帶來的,不懂規矩了些,還望大人勿怪。”
秦驚辭有些替葉渡捏了把汗,偷偷觀察着祁允業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秦驚辭稍稍放了心。
賈言自是不好當衆讓葉渡下不來台,隻好悻悻而歸,可那動刀的官兵,臨走前,還威脅着躲在秦驚辭身後的商鋪老闆。
改日,他定是會登門。
待那些人走幹淨了,掌櫃的顫顫巍巍的坐在了鋪子前的台階上,摟過懷裡的匣子,低聲抽泣着。
身旁的小兒,呆呆的坐在原地。
那掌櫃不過一會兒,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似的,抓着葉渡的袖子不妨,眼神忽地睜大,“大人,求你你救救我們全家啊,我願當牛做馬報答你。”
葉渡遲遲沒有放話,他想等一個人,看他的态度如何。
那掌櫃以為自己的要求太過,趕忙又道,“大人,隻求你救救我家小兒,你帶上他,他什麼都會,很能幹的。”
那小兒哭着喊着“爹。”
身子卻被推着不停的向前。
父母就是這樣,甘願奉上一切,隻為讓你能多向前幾步,可他們不知,孩子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
“夠了。”祁允業怒聲一斥。
葉渡倒是勾起一抹淺笑,如此也算不負他費盡周折的想幫他了,還算沒被那個老妖婆給帶壞。
他看過秦驚辭,示意她不必慌張,而後便道,“店家,無須擔憂,我觀天象,真龍現世,定能蕩平曲陽的妖邪。”
祁允業平身最讨厭鬼神一說,他冷眼看了葉渡一眼,轉身,甩了一句話在身後,“帶我去你的住處。”
話畢,還不忘拉着秦驚辭。
福來客棧二樓唯一的一間上等房,現在聚集了不少客人。
秦驚辭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無奈的看着兩人。
祁允業端坐在紅陶木的桌子上,盯着葉渡,面色不太好。
葉渡謝罪道,“陛下,祭祀大典一事,确為臣的計策,曲陽百姓深陷水火,臣不得不出此下策。”
祁允業端起面前的茶杯,遲遲沒有開口,忽而,窗邊一閃,衛越躍入,蹲下道,“陛下,曲陽縣令可能與朝中暗中勾結,貪墨稅銀。”
衛越的話帶到,他的神色才稍稍有了變化。
秦驚辭走至了前面,說道,“貪墨稅銀,定與葉大人此次所辦的事相關,況且此事定上下勾連,不若将計就計,揪出幕後黑手。
秦驚辭說話間,眼神晃過葉渡,兩人迅速達成了共識。
祁允業聽完,道,“夫人言之有理,就如此辦吧。”忽而,他又補充,“衛越,你協助葉大人辦理此事。”
話畢,所有人都出去了,這房中僅剩下了他們二人,秦驚辭默默的品着茶水,斷不會先打破這個沉默。
如此安安靜靜,也挺好的,省的他費盡心思的想怎麼說。
但祁允業是不會讓她如願的,“将軍,好像對這個案子很上心啊。”
他的稱呼不停的轉變,這讓秦驚辭有些頭疼,也警惕了起來,“涉及民生,是臣妾多事了。”
祁允業心裡還有後半句後,沒說出來。
可他突然不想說了。
秦驚辭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松了口氣,應當是應付過了。
次日一早,葉渡便早早的等在門口,秦驚辭常年都在北地,玉都鮮少有人認識她,她随便借了件歸羽的衣裳,便頂替了歸羽的位置。
祁允業就有些棘手了,不過對葉渡來說不是什麼問題,他先道,“陛下,臣冒犯了。”
随後,他提筆二三,在祁允業的臉上,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好像又勾勒出一張臉,這相貌若是細看,還是能看出他是祁允業,可若是不仔細觀察,又彷佛泯然衆人。
祁允業盯着這張臉,忽地開口,“葉大人這張臉,可是真的?”
一些懷疑的種子就從此刻起,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
葉渡退後兩步,作揖道,“陛下折煞臣了,這可是欺君之罪,臣可擔不起。”
祁允業抽回神色,繼續看着眼前的這張臉。
可身後的秦驚辭,卻将這記在了心裡,欺君之罪他是擔不起,可若真實的面貌之下,他能擔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