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好嗎?等會警察和消防就來了,讓他們送你們回家。”有人問向沈長秋和嚴甯。
“不用了,我家就在旁邊……”沈長秋擡起手指向時代佳苑,随後站起身,走向本就是警察的嚴甯。
“你……”他有些猶豫。
“我也不用……我先緩一會……”嚴甯擺手,問向路人,“電話……借我用一下。”
嚴甯喘着粗氣,打了電話告知身份,讓消防和110不用來了。
“那嚴警官,你去我那換個衣服好不好?”
沈長秋看着渾身濕漉的她斟酌,眼神很是單純。他似乎沒有意識到,是在邀請别的女性回家。
嚴甯猶豫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沈長秋和嚴甯同樣靠在護欄上,路過的人再次關心,沈長秋說着和剛才同樣的話婉拒。
他說:“我們沒事。”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呼吸也已經平複,嚴甯被沈長秋扶着站起身,她還了其他人的外套。
“這是你的衣服吧?”一個人遞還給沈長秋那件幹燥綠毛衣開衫,他沒有穿,轉身将她的深藍色夾克脫了下來。
夜晚的風一吹,雞皮疙瘩迅速冒了出來。
“先穿這個,我們回去再換。”他喘氣道,迅速将毛衫披在她黑色短袖上,自己擰了擰白色T恤,和卡其色褲子上的水。
這一路,他們都沒有說話,卻都冷得發抖,沈長秋一直摟着嚴甯的肩,他們忽視詫異的路人,以最快的速度過馬路,進小區,進單元門,進電梯。
電梯裡沒人,沈長秋卻突然放開攬住嚴甯肩膀的手臂。
“不、不好意思。”他低聲說,側過頭不再說話,隻剩兩人身上嘀嗒嘀嗒的落水聲。
嚴甯側頭看去,他的耳朵紅了。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12層,但沈長秋沒有走出去的意思。
“怎麼,你忘了你住哪了嗎?”嚴甯擡起頭,嘴角有些疲憊的笑。
“沒有!沒有,這邊。”沈長秋回過神慌忙應答,攔住即将合住的電梯門,帶着嚴甯左轉,走到一扇門前。
他從褲子口袋拿出濕漉漉的鑰匙,上面沾了層泥,他用手擦去,插進了鑰匙孔。
咔哒,門開了,他探出左手開燈,他又窮又亂的房間,暴露在嚴甯面前。
他看向嚴甯,有些局促,“房子有點小……”
“沒事。”嚴甯回答的很是自如,踏進門檻,踩在門口地墊上,沈長秋關上門,嚴甯打量起他的房間。
很簡約,隻刷了白色乳膠漆。
入戶門對面,一個兩人位的深色沙發,茶幾好像是宜家49塊錢的拉克邊桌,白色,很小的正方形。
右手邊靠門是廚房,靠沙發是衛生間。
再向左邊看去,沙發旁是一個書桌,黑色台燈沒關,桌面上攤開的書将暖黃的光反射上天花闆。
桌子靠牆擺着很多花草畫框,仔細一看,都是植物标本做的。
一個綠色盆栽旁,嚴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裝蛋糕的小盒子,空的,但蝴蝶結還在。
桌子對面是一個小衣櫃,最右邊靠落地窗,是一張一米五的床,鋪着是一個……滿是五瓣大花朵的被子。
這個被套的風格,不像這個年紀的男人的,但卻還挺适合沈長秋這個人。
除此之外,沒了。這就是他的家,一個四四方方的、擁擠的小空間。
嚴甯卻沒來由得,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你先換鞋,我去找幾件衣服……”沈長秋從門口的白色小鞋櫃拿了雙酒店拖鞋,慌張撕開包裝,又撐開疊在一起的無紡布鞋面。
他的手這會發起了抖,将拖鞋整理好放在嚴甯腳前,随後甩開自己的鞋,穿着濕襪子走向床旁邊的衣櫃。
沒走幾步,他突然停下前行的步伐僵在原地,就像逃生标志上的那個綠色小人,他回頭看向單手扶牆脫鞋的嚴甯。
“啊啊啊啊……”他懊惱般向後抹一把濕漉的頭發,擡起一把折疊椅沖了回來。
“我站着可以。”嚴甯看着他說。
“沒關系,坐着換,坐着換……”沈長秋緊張極了,擡了下頭,眼眸立即躲開,擦了擦手上的水又去了衣櫃。
嚴甯穿上那雙酒店一次性拖鞋坐在椅上,這個角度,能看到沈長秋被櫃門遮住一半的後背,透明帶水的衣服下,皮膚若隐若現。
他很白,但确實不算瘦弱,豎脊肌飽滿,背溝明顯,腰也很細。
嚴甯看了一會,卻發現他還埋在衣櫃裡沒有出來。
“呃……長袖和短褲可以嗎?”沈長秋扶着額頭探出腦袋,很是糾結。
他很局促和不安,但總覺得反了,明明被帶回家的人是嚴甯。
“可以的,能穿就行。”嚴甯淡笑。
沈長秋拿着兩件衣服走近,“不好意思……沒有新衣服,這些隻穿過一兩次,但都洗過了!很幹淨的。”他認真強調。
嚴甯伸手接過,是一件咖啡色寬條紋白上衣,和一條灰色短外褲,都很簡潔。
但他的房間太小,似乎沒地方換,嚴甯左右打量。
“我、我去衛生間,好了叫我就行……”沈長秋意識到像做賊心虛,眼睛躲躲閃閃。
“我去吧,我想洗個澡,方便嗎?”嚴甯脫下身上打濕的綠毛衣,胳膊内側沾上了淤泥和土,她能感覺,内衣裡甚至有水草。
“啊?洗澡?”沈長秋擡起頭。
他臉色突然紅得和蘋果一般,他磕磕巴巴,“方方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