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上門來找罵的，哪家好人家的女兒追着男人跑，還到人家裡來砸門的。”向廚娘放聲大叫：“我也不要臉面了，叫大家都來看看。”

向廚娘聲量大，周邊在家的，這會兒都被引出來看戲。

其中王二柱是最興奮的，聽見聲音一路從家裡攆進院子來，要上前拉烏芹兒說：“走！走！走！跟哥哥走！别在這兒受氣。”

烏芹兒舉起手上的石頭，冷聲說：“你敢碰我一下。”

王二柱自以為她是硬撐門面，舔着臉往烏芹兒那邊貼。

隻聽屋裡哐一聲，是椅子砸在門上的聲音，接着是噼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王二柱！你敢碰她一下！”聽見裡頭的動靜王二柱才有些發怵。

門闆被砸得裂開一條一指寬的縫，向廚娘見到兒子渾然不顧自己的腿傷，這樣瘋魔的模樣，斷定是烏芹兒蠱惑了他，氣極：“你砸！你隻管砸！你别光砸門，你往我頭上來。”說完雙手緊緊扒着那條縫，撲在門上。

“你……你反正不要這個家，我還有什麼活頭，你今天沒砸死我，我也拿條繩子，吊死在你這個不孝子的屋門口。”

有些爹娘的愛就是一筆永遠無法償還的債務，這債務築起名為愛的高牆，壓得人隻能順從，倘若有一丁點想要反抗的心思，就成了不孝的鐵證。

屋裡果然安靜了，隻能聽到壓抑的喘聲。

“陽哥兒，隻有你娘才是真的盼你好，你就别鬧了。”

“為個不檢點的丫頭這樣，真是不孝！”

曆來家有不孝子就是一出百看不厭的好戲，圍觀的立即讨伐起來。

烏芹兒神情變得愈發冰冷，道：“真是可笑，他是你兒子，你卻想把他變成你的奴才，他在外頭當主子的奴才不夠，在家還得當你的奴才，任你擺布。”

向廚娘哪裡容得烏芹兒這樣放肆污蔑自己的付出，手指着烏芹兒微微顫抖，猛的上前，像是一頭吃人的野獸，向烏芹兒撲去。

電光火石間一個人影撲過來，撞開了向廚娘。

烏爹一改往日老實本分的模樣，将身闆一挺把烏芹兒護在身後。

“喲，烏瘸子，你可真會教女兒。”

“何苦來，在别人家裡鬧成這樣。”

“她這性子，以後怕是沒人瞧得上。”

即使這樣受人指摘的時候，烏芹兒依舊不懼不怕，立于人前，纖瘦卻不柔弱，如新月清晖，冷冷的注視着他們。

烏爹見這麼多人對烏芹兒指指點點，極力克制着情緒，聲音變得沉重：“不要你們瞧得上，我家芹兒是最好的丫頭，她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兒郎。”

向廚娘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誰說沒人瞧得上，方才她不是還和王二柱牽扯不清嗎？烏芹兒既然這麼想嫁人，我做一回好人，我去找三太太說，做成這門親事。”

王二柱是什麼樣的，這些都是住在這邊的鄰裡，心裡都清楚，一時沒人搭腔了。

一時間空氣變得凝固。

烏爹眼中漸漸燒起怒火，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你這麼糟踐我的芹兒，會遭報應……”話還沒說完，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

一切毫無征兆，大家夥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烏爹已經臉色慘白，滾到地上，隻剩下烏芹兒驚呼聲。

再怎麼針鋒相對，到底人命關天，兩個壯漢立即擡着烏爹往醫館去。

人潮都跟出去，這時王二柱舔着臉湊上前問向廚娘：“嬸子，你真的去說？”

向廚娘回過神，一萬個瞧不上他，啐了一口：“呸！滾！”

王二柱悻悻的遛了，瞧着烏芹兒遠去的背影，心裡更癢了，她的性子越是烈，王二柱越是想征服她，這些女孩，略長得漂亮些，眼睛就長在了頭頂上，一貫的目中無人，就得狠狠的打服了，王二柱已經開始暢想烏芹兒被自己調教得服帖溫順的模樣了。

向廚娘這裡沒個準話，也不待見他，王二柱隻能找他爹去說。

王二柱他爹自是清楚兒子老毛病又犯了，雖然對烏芹兒略有耳聞，不過隻要自己兒子喜歡，他倒是不太在意名聲。

因為長相的原因王二柱從小受人鄙夷，導緻王二柱對漂亮的女孩喜歡中又摻夾着本能的憎恨，自己就這麼個獨子，再怎麼樣浪蕩不成器，還是得替他打算好未來，經過上一樁婚事他也明白了，溫柔和順的丫頭是管不住自己兒子的，确實得找一個性格潑辣一些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