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要教訓人回家教訓去,平白害我跌一跟頭。”
那兩個被烏豆豆撞倒的倒黴蛋抱怨道。
這逮人的場景在賭場可上演得多了,賭客們抱怨聲此起彼伏,金權這時從另一張桌子詫異的擡起頭來。
“芹丫頭?”
烏芹兒已經沒空再搭理他們,臉色低沉,扯着烏豆豆的衣領往外走,攥着他衣領的手緊緊的,指甲幾乎要隔着布料掐進他皮肉裡。烏豆豆比烏芹兒還高上半個頭,可此時半點也不敢直起身子,隻能半佝偻着,被烏芹兒半拖半拽着,往門外挪去,嘴裡連聲告饒:“姐…姐你輕點…我錯了…我這就跟你回去…真的…”
金權莫名其妙道:“這個也是她弟?她到底幾個弟弟呀?”
啪的一聲,院門被摔開,烏芹兒冷着臉大步進了堂屋,把牆上的烏爹的馬鞭從牆上取下來。
烏豆豆害怕極了,磨蹭着腳尖,不敢進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梁子恒蹙着眉看一臉心虛的烏豆豆。
烏豆豆立即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向梁子恒投去祈求的眼神,喉嚨裡帶着哭腔道:“梁…梁子恒…攔着點。”
烏芹兒冷聲道:“還不滾進來?”
烏豆豆邁着沉重的步伐進門,就聽見烏芹兒沒有起伏,沒有溫度的吐出兩個字:“跪下!”
堂屋裡正中間端端正正地供着烏爹、烏母的牌位,烏豆豆看着這兩塊黑沉沉的牌位,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兩眼泛紅,幾乎是踉跄着撲到供桌前那片冰冷的地磚上,“咚”地一聲,雙膝重重砸了下去。
烏芹兒深吐了一口氣問:“烏豆豆,你現在老實交代,你往那賭坊去幾回了?”
烏豆豆從破碎的喉嚨處擠出一點點聲音回:“第……第三回。”
“你的本錢哪裡來的?”烏芹兒又問。
“找院裡姐姐們借的。”烏豆豆老實交代。
烏芹兒一股怒氣直沖頭頂,她實在是沒想到豆豆會染上這樣的壞毛病,十賭十輸,多的是人在賭場裡輸得傾家蕩産,輸光裡就去借,借不到就去偷,直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才算完。
烏芹兒手腕擡起,藤條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而淩厲的弧線,撕裂死寂的空氣——“咻——啪!”一聲尖銳到刺耳的脆響,猛地炸開!
跪在地上的烏豆豆身體劇烈地一顫,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抽泣聲。
又一鞭子落下,血色便在衣服上洇開。
小時候烏芹兒經常揍豆豆,不過都是氣勢大雨點小,打一頓也就皮癢癢兩天,梁子恒見她動真格的,也不忍心,上前拽住她的手勸:“豆豆這次确實鬧得過分,但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他不是那樣的人,隻是不聽話一時誤入歧途,既然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恒哥兒,這是我家的家務事,請你出去!”烏芹兒聲音不高,話卻像淬了冰的針,一根根紮進梁子恒胸口,梁子恒是知道烏芹兒的脾氣,現在是勸不住的,隻得放開手。
烏芹兒迎面又是幾鞭子抽下去,這幾下,更狠,更快!藤條撕裂空氣的聲音幾乎連成一線。
不能縱容他!烏芹兒想起早去的爹娘,眼中強壓下去的淚意化成決絕。
烏豆豆扛不住身體猛地向前一沖,雙手下意識死死撐住地面才沒有撲倒。這一次,他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沙啞的哀鳴。額頭上瞬間沁出豆大的冷汗,混着淚水往下淌,身上鞭痕都分不清了,混成一片血水。
梁子恒再也忍不了了咬着牙,撲過去,生生挨了一下,疼得青筋都爆出來了。
烏芹兒停下手,藤條尖端微微垂地,看着伏在地上的烏豆豆。
“烏豆豆!你記着今天這頓打,永遠記住了!不要靠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