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笑得形象全無,不停地跺着腳:“哈哈!燈籠頭!你這軟腳蝦!軟腳蝦呀軟腳蝦!一隻蘸醋一隻烙成餅啊!百文錢啊三十八!”
雲昭還唱了起來。
赤燎怒不可遏,從地上爬了起來,用袖子胡亂地擦幹淨眼淚鼻涕,大聲道:“雲昭!你又耍陰招!我們去賽馬場一分高下!”
“哈哈!好,嗝……”雲昭笑得直打嗝,“燈籠頭,在賽馬場上,嗝……你那燈籠頭不會被馬踩成肉醬吧,哈哈哈……”
赤燎氣得手指發抖,但又做不出像雲昭這般不顧顔面。他一甩袖子,留下一句話:“是男人就馬場見!”
幾個小厮面面相觑,對着雲霄虛虛作了個揖,趕緊跟上了自家少爺。
雲昭終于笑夠了,左右尋了一番手帕,但沒找到,也不知道落在哪裡了。他出門不愛帶下人,所以幹脆撩起袖子,擦了擦笑出的眼淚,哼着小曲下了樓。
在出門的那一刹那,他頓了一下,耳朵動了動。茶樓外一個黑色的影子像是獵鷹一樣,翻窗而去,隻有一道殘影。
等雲昭坐着馬車,慢悠悠地到達馬場的時候,赤燎已經等得火氣直冒。
“姓雲的!你是屬烏龜的嗎?”
“我屬啥的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屬狗的,也不會摔個狗吃屎。哈哈哈!”
“雲昭!”不愧是火丞相之子,赤燎的發根瞬間變紅,轉眼間就彌漫開來,他身後還有火焰的幻影。遠遠望去,整個頭發就像一團燃起的火焰,紅的耀眼。
雲昭給他取燈籠頭這個外号,也不是無的放矢。
馬場雲昭熟得很,叫完人,馬夫就給他牽來了養在這兒的馬。而赤燎已經在起點處鬥志昂揚地等着他。
“好馬兒,今天咱不急啊,慢慢來。”雲昭拍了拍自己的愛馬。
赤燎一橫馬鞭,聲音冷飕飕:“今天輸的人叫對方爺爺!”
“好!一言為定!”
“起!”
兩匹駿馬神勇非凡,前蹄高高架起,兩個風華正茂的少年駕着馬匹,風馳電掣而去。
“哈哈!雲昭!你今天就等着叫爺爺吧!”赤燎的馬越跑越快,很快就甩開雲昭一個半圈,雲昭在後面吃了一口又一口的塵土,不時地呸呸呸。
“燈籠頭!風大!小心閃了舌頭!”
雲昭話剛落音,異變突生!赤燎的馬慢了下來,像是負重千斤一般,跑着跑着,氣喘籲籲,口吐白沫。
赤燎狠命地揮着馬鞭,結果這馬死活跑不快。而雲昭一揮鞭,輕而易舉地超過了他,跑了一圈後,又在赤燎身邊停了下來。
雲昭嘴裡不知啥時候叼了根草,賤兮兮地道:“赤兄,要不要幫忙哦?我可是包治百病,不僅能治狗,還能治馬。”
“雲昭!”赤燎揮起馬鞭,狠狠地抽在馬背上,幾道血痕出現。
“你說什麼?風大!我聽不到! 哦!不是,是你的舌頭閃了!哈哈哈哈哈!”雲昭留下一連串嘲笑,慢悠悠跑開,把赤燎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而這時,赤燎的馬不知哪來的勁,或許是吃痛,忽然發狂,向上一躍,差點把人甩下來。
紅發少年緊緊摟住馬脖子,完全張不開眼,隻聽到風聲呼呼從耳邊過。緊接着,驚呼聲連連響起。
赤燎的馬撞到了雲昭的馬!
“籲!”
“停下!停下!快停下!”
赤燎和雲昭同時大喊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黑馬逮着白馬,“撲通”一聲巨響,摔進了馬場外的護城河。
下人們一愣,随即大喊起來:“快救人!”
“少爺!您沒事吧?”
“快叫醫官!”
十數個人立馬撲向護城河。
而雲昭還有赤燎,連帶着兩匹馬,在河裡撲騰着。一時金光閃閃,是雲霄在使用金靈韻;一時火光四射,是赤燎在動用火靈韻。
最後,是雲霄抓住一根水草,用木靈韻催生,又一把抓住不識水性的赤燎,在下人們的幫助下,才氣喘籲籲地爬上了岸。
“呸呸呸!”
“啊!呸呸呸!”
兩人不停的吐着嘴裡的水,一股馬騷味。赤燎一想到水裡有馬屎馬尿,臉一白,伏在地上幹嘔。
雲昭毫不在意,躺了下來,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翹着二郎腿。白衣上全是黑泥,已經看不出顔色。
“我說赤大少爺,就你這道行,掉個河都覺得髒死了。還敢學人在馬上實戰,也不怕自己被馬踩死!”
“你還說我!我那神駒忽然慢了下來,是不是你使的鬼?”
“嘿嘿!這不是禮尚往來嗎?”雲昭賤兮兮地笑着,摸出了防水錦囊裡的蜜餞,吃了一口,“你能給馬喂火靈丹提速,我就不能給你的馬蹄鐵增重?彼此彼此罷了!”
“雲昭!你給我等着!”赤燎氣急敗壞,實在受不了身上的馬騷味,甩着袖子,氣呼呼地走了。
“雲少爺,您要沐浴更衣嗎?”馬場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雲昭搖了搖頭,繼續躺着望藍天,但神識卻飛到了其他地方。在水裡泡過一次之後,他的腦袋徹底冷靜下來了。
他想起了茶樓的那個說書人。他伸出頭往樓下看的時候,似乎瞥到了對方袖口上的白痕,而那時候的說書人提到京郊出現蟻族啃食人的事,白痕是蟻族爬過後留下的。白痕……說書人……蟻族……他們三有什麼聯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