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赤燎在一邊嘟囔着:“火靈韻者的字,肯定得有點溫度啊。不然怎麼能名符其實?”
趙無塵從一臉面無表情到表情裂開,隻用了短短的一瞬間。
他用盡全身力氣壓抑住怒火,聲音宛如寒月冰霜,整個文淵閣的溫度都下降了。
“這是文淵閣!這是大内!不是弘文館!”
雲昭赤燎二人眨巴眨巴眼睛,長長地睫毛來回抖動着:“我們知道啊,這裡是文淵閣,所以我們才想着勇于作新。”
趙無塵的表情徹底裂開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帶着一大串火氣奔了出去。
而雲昭和赤燎對視一眼,隔空擊了一下掌。随後又對着對方哼了一聲,後腦勺對後腦勺,誰也不理誰。
正在陪着太後娘娘用上的聖上,聽到太監禀報此事,笑着搖了搖頭。
太後娘娘捂住嘴,也是忍俊不禁:“真是兩個活寶!”
“太後若是喜歡,等他們把律令抄完了。兒臣就讓他們來陪您!”
“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他們這番折騰。趙無塵也是受罪了,一下子要面對兩個活寶貝。”
皇上反倒是搖搖頭,笑着道:“趙無塵一向冷面無情,心如冷鐵、一絲不苟,沒有人情味。碰上雲昭和赤燎這兩小子,正好學學着怎麼做個正常人,别老是把人家閨女吓哭。”
“你呀你!有這麼對自家臣子的了嗎?”太後娘娘還是和以前一樣,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背,搖搖頭,但也還是同意了。
宮中的兩大巨頭都對此事不作表态,趙無塵隻得再次回到文淵閣前,一手放在刀柄上,大刀别在腰間;另一手拳頭緊握,氣喘如牛,告訴自己必須冷靜。
冷靜!冷靜!冷靜!
而雲昭和赤燎,已經想出了新的折騰法子。
雲昭從腰間的錦囊裡掏出了幾個亮晶晶的糖片,分給了赤燎一些。
赤燎一臉嫌棄:“我不要!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天天和個小孩子一般,離不開糖。”
“這可不是普通的糖片,看好喽!”
雲昭把糖片放在鼻尖,結果在螢石的照耀下,糖片居然反射出冊子上的律令條款,而且十分清晰。
再用着雲昭帶進來的特殊紙張,把墨刷在上面,一份抄寫整齊的律令就出現在了紙張上。
高效至極!
赤燎歎為觀止。雲昭這腦子果然好使,這樣的玩意都能整得出來。
赤燎萬萬想不到的是,正是因為雲昭的花招百出,防不勝防,雲士存覺得實在管不住,所以把孩子往文淵閣裡頭送,讓皇上代為管教。
這玩意兒,實在是将金靈韻運用到了極細之處,巧奪天工來形容都不為過。
赤燎接過糖片,放在了鼻尖。兩個小夥伴在螢石的照耀下,呼哧呼哧地幹着,盡職地當着印刷工。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趙無塵,看着兩位少爺這般舉動,臉上的表情又裂開了,表情再次碎了一地。
“哎!這糖實在是太好吃!我忍不住了,我先吃點。”雲昭實在是受不了糖香味,而且這糖就在嘴邊,還吃不到,讓他難受萬分。
于是他咔嚓咔嚓地啃起了糖片。
赤燎鄙視地望了他一眼,這家夥!
趙無塵的聲音在兩人背後幽幽響起:“雲公子,您這把糖片吃了,可就沒人替您抄書了。”
“沒事沒事!”雲昭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樣的糖片我有的是,吃一天都吃不完。”
趙無塵剛剛愈合的表情再次裂開,他的心又哐當地碎了一地,怒火直冒。
而赤燎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回頭鄙視地撇了趙無塵一眼,嘴裡嘟嘟囔囔的:“藏人身後,不是君子所為!”
君子?!還君子?!他趙無塵畢生的涵養都用在這個地方了。面對這倆家夥,能當君子的,除了聖人隻有聖人!
他趙無塵能忍住不發火,已經是足夠有君子風範了!
“雲少爺,您莫要吃了。再吃下去,天就要亮了。赤少爺,您這糖片都化開了,糊到了紙上!”
雲昭望向窗外,月正當空,什麼天快亮了,趙無塵嘴裡沒一句準話。
而赤燎大驚失色,低下頭一看,頂在鼻尖的糖片融化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紙上。
老天!
兩個小夥伴,一人悠閑自在地賞月,另一人手忙腳亂地收拾糖漿。
第三人聲音幽幽冷冷,不時冒出來。
總的來說,也可說得上融洽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