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當初執意要追顧海,若不是畢業之後不顧周圍反對非要和他結婚。他家也不會破産,他爸爸也不會中風。
他現在依舊可以做那個無憂無慮的少爺。
嗚哩嗚哩,很快警車聲就響了起來。
江野全身都在抖,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他太害怕了,不敢看躺在一旁的顧海,下意識的向外跑。
“站住,前邊的人聽到沒有,你逃不出去的。”
他跑上車輛橫行的車道,警察在身後追。
“喂,别跑了,”另一名警察看出了他精神不佳:“受害人隻是被刺中了胳膊,沒有生命危險醫生已經在處理了。”
可江野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他隻是向前跑,卻不知道自己跑向哪裡。
眼前出現了一道刺目的白光。
江野看着那道光,像是撲火的飛蛾,無意識的朝着那道光走去。
身後有警察似乎朝着他大喊:“喂,小心。”
江野愣了一下,再向前看,原來那道白光不過是遠處大車的車燈,可惜再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砰。”
江野倒在地上,身上像是被碾過一般,是鑽心的疼。
......原來死亡這麼疼啊。
他眨了下眼睛,看着他短暫的一生像是錄像帶一般,開始倒帶後退。
“江先生,你願意成為顧海先生的伴侶嗎,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你們都可以相伴終生。”
江野滿身是血躺在地上,虛弱地張了張嘴:“我......不願意。”
那是他這一生,痛苦的根源。
***
“宋郁,宋郁。醒醒。”
“都怪你使這麼大勁,這下好了,踢球将人踢暈了,你說怎麼辦吧。”
“怎麼怪我,還不是你沒有守好球。”
江野頭痛欲裂的起身,看着眼前穿着校服的兩個人,愣了一下。
“你們......”他剛一開口,卻發現這不是自己的聲音。
“宋郁,你醒了。”
那兩個人一聽他講話,瞬間不吵了,都圍了上來。
“那個,你沒事吧。我們喊你打球,你說你不來,我們以為你真不來了,所以就沒有注意到你。”
宋郁?
江野眉心皺的更深了,宋郁是誰,他不是正被警察追嗎?
左邊站了個剃了寸頭的人,吊兒郎當的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宋啊,你也别太傷心了。不就是今天江野準備和顧海表白嗎,顧海這不是也沒有同意嗎,你傷心什麼。”
他們天天在一起,都知道宋郁對顧海的心思。
這次小霸王對着顧海表白讓宋郁開始郁郁寡歡。
江野愣住了,抓着寸頭的校服領子,提着聲音問:“你說什麼?”
這眼神太吓人了,完全不像宋郁平時軟弱的性格。
寸頭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說:“我說江野準備今天和顧海表白。現在估計都開始了。”
“在哪!”
旁邊的四眼仔咽了咽口水說:“在西門的歪脖子柳樹下面。”
是了,高中的時候,他給顧海表過一次白。
這是夢嗎?
江野顧不上這兩個人為什麼叫他宋郁,也顧不上為什麼又出現另一個江野,他隻知道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惡心。
絕對不能和那個畜生表白。
絕對不能。
他一把推開眼前的兩個人,朝着歪脖子樹跑去。
等他氣喘籲籲到地方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圈人,顧海一臉不耐煩的靠在歪脖子柳樹上,他的對面——
穿着藍白校服的少年站在風口,手裡拿着一盞用貝殼和琉璃粘成的兔子。那是他廢了兩個月,耗着耐心一片一片粘上去的。
——是十七歲的江野。
“喂,顧海,今天不是你生日嗎,這個是我親自做的。”自由散漫的聲音響起。
江野站在不遠處,看着十七歲的自己要給顧海送準備了好久禮物。
那一瞬間,一股無名火從胸口竄了起來,他帶着恨意瘋了一樣跑過去,一把搶過禮物,歇斯底裡地吼道:
“不許送給他。”
周圍聲音瞬間安靜,就連一臉不耐煩的顧海都朝着他看了過來。
少年江野擡眸,看着他愣了一下,接着十分不爽地皺眉:“靠,找事是不是,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