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紮着羊角辮小不點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最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哥哥。”
宋郁:“......”
他的手僵在遠處,竟然感覺沒地方放。
陳虹和毛毛聊完了,進屋後,習慣的将小不點抱起來:“果果,下午乖嗎?告訴媽媽都做了什麼。”
果果将自己在本子上畫畫的紙指給陳虹,陳虹認真将紙拿起來,“真乖,哥哥今天回來了,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宋郁房間裡看了一圈,房間也就五十平,被一塊木闆分成了兩個小卧室,一掃眼就能看全,感覺多個人站在房間裡都要喘不過氣來。
他終于感覺到那點不對勁是怎麼回事了:“她一個人在家?”
三歲的孩子一個人在家。
宋郁腦子轉了好幾圈才将這兩個詞聯系起來。
陳虹在毛毛那裡知道宋郁不記得事有些失憶的情況,解釋說:“家裡的尖銳物品都收起來了,我兩個小時會回家一趟,給果果喂奶粉。”
宋郁的睫毛動了一下。
又瞬間理解了。
他之前不也是将植物人江百川放在家裡了嗎。
陳虹注視着他,看他模樣又道:“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是吧,有的話,媽媽帶你去醫院再瞧瞧。”
宋郁手指一動,對媽媽在這個稱呼很不适應,他低下頭,頭發遮住眼:“我沒事,就累。哪個是我房間?”
陳虹指着左邊的房間說:“那吃飯的時候媽媽叫你?”
宋郁沒說胡,關上房間的門,徹底的将外來的聲音隔絕到了外面。
他圍着房間轉了一圈。
很小的空間,放了個書桌又放了一張床幾乎就沒了。
但也比他之前住的地下室好多了,最起碼幹淨,整潔,他又走到書桌前。
桌上全是書,從初中到高二的課本都有,宋郁翻了一下,沒有一本是打發時間的課外書籍。
唯一一個算的上愛好的,是牆上貼着一張某個球星的海報。
一個标準的好學生的房間。
宋郁在裡面,卻沒有心情學習,他後仰躺在床上,看着帶着黴點的天花闆。
從重生,到現在躺到實木的床上,他感覺到自己都是麻的。
唯一支撐着他的大概就是怒和恨。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實感。
直到他目光落在被他随手扔到桌子上的江野的書包上。
這也是他的……書包。
和他差了十年。
本該兩個時空的人,如今可以遙遙對視。
……
江野回到家之後才發現書包落在宋郁那裡了。
他黑着臉,打開門。
手機響了一聲。
馬文給他發消息:“得償所願了嗎,江哥。”
又一條:“有沒有抱得美男歸。”
江野這會正煩着呢,黑着臉回他消息:“滾開,别煩爹。”
剛發完,擡頭就看見他那個名義上的後媽抱着胳膊靠在門口。
後媽原本叫徐麗霞,不知道他爹是從哪裡挖出來的這麼極品,嫌棄自己年齡大,名字土,哄着江百川花了好大功夫給她改了年齡換了姓。
徐麗霞,哦不,應該叫徐愛雅嘲諷他:
“怎麼腿還瘸了,大少爺這是又去哪裡玩了。看來沒有讨到好啊。”
江野沒理她,回屋洗完澡就把身上這身衣服扔進了垃圾桶,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他想了再三也沒想明白宋郁為什麼突然生氣。
就算因為喜歡顧海,都說了公平競争,沒道理發這麼大的火。
最後江野得出了兩個字的結論:有病。
一直到周一開學,他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江哥,三班的宋郁讓我把書包交給你。”上課之前,有個人站門口說。
江野不耐煩地接過來,以為宋郁不敢見他了。經過了一個周末,大少爺氣消的差不多了,決定高擡貴手放他一馬,不和他一般見識。
畢竟一看就知道是個隻知道讀書的書呆子,可能連罵人都不會,跟他計較什麼。
他接過書包,低頭看了看,臉上表情僵了一下。
原本上面挂着的顧海名字的亞克力牌被劃掉了,上面改成了黑色加粗的三個字——
大傻逼。
江野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
不會罵人個屁。
高擡貴手個屁。
宋郁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