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先在手機上編輯好了求救消息,又留在報警頁面上,才走進去。
一個光着膀子身上紋着紋身的光頭坐在裡面,四周圍了一圈看上去就很社會的不務正業男青年。
江野看着他問:“陳開呢?”
“挺大膽啊,”紋身男人笑了一聲沒回答,說,“自己一個人來的?”
江野平時不喜歡招惹這些校外人士,不管在學校裡怎麼樣,他們畢竟是學生,他說:“嗯,說吧,怎麼解決。”
紋身男人對着旁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嗤道:“既然來了,你還想走。”
砰的一聲,大門被關上,房間裡瞬間陷入了黑暗。
江野指尖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抓緊了自己手中的書包。
*
宋郁看着江野的頭像颦了一下眉,那些資料沒有被接收,給他發過去的消息也沒有被回複。
宋郁:“你現在在哪?”
門外陳虹敲了敲門:“甜甜,出來吃飯。”
宋郁嗯了一聲,又盯了會微信界面,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他了解自己,就算非常不爽,回複個句号肯定也會回複。
“哥哥,”宋佳又喊了一遍,“吃飯了。”
宋郁頓了一下,打開門,看着宋佳拿着一個棒棒糖站在外面,舉着遞給自己:“哥哥吃,甜。”
“我不吃,你——”宋郁還是不知道怎麼跟他們相處,“你吃吧。”
宋郁拿着手機出了卧室門,宋佳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邊,他卻感覺胸口有些悶。
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感。
這個時間段有發生過什麼嗎?
宋郁對于高中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晰了,很多事都是模糊的狀态,他皺着眉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撥打了馬文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一瞬間就接通了。
宋郁有些驚訝,看了一眼号碼确定自己沒有打錯才道:“江野呢?和你在一起嗎?”
“我靠?宋郁?你怎麼有我的号的?”馬文聽起來很急,“算了,我現在沒空和你胡扯,老子還要找人去隔壁街?”
馬文打了好多人的電話,對方不是說沒空就是不敢去,他都要急死了。
宋郁繃緊臉:“隔壁街?江野去了黑作坊?”
他想起來了。
那次黑作坊的事。
宋郁甚至忘記挂了電話,就向外跑,陳虹在身後喊:“甜甜,你去做什麼?”
宋郁沒聽清,他現在腦子裡隻剩下江野。
此時江野一個人在黑作坊,面對一群□□。
一個學生,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社會人士。
宋郁喉嚨發緊,想起來了之前。
當時,在黑作坊被打得全身沒有一塊好皮膚,又在地下室裡被關了二十四個小時。
進去之前,他報過警,但是地下室入口被雜物擋着,警察第二天晚上才找到。
就是從這次事件之後,他落下了恐黑的毛病。
宋郁咬着牙,整個人都像是回到了剛開始重生時瘋狂的狀态。
隻不過當時是因為顧海。
現在是為了江野。
但好在他還沒有喪失理智,宋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己一個人怎麼也不可能打得過那麼多人。
他抿了一下唇,眼睛在這條街看了一圈。
沒記錯的話,這條街附近有個跆拳道場。
他将校服纏在腰上,在街上撿了一塊磚,朝着跆拳道社的牌子重重砸了上去。
……
四周漆黑一片,江野身上挨了幾拳,感覺胸前的肋骨都要碎了,動一動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他明明已經報警了,但警察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來。
或許來了也根本找不到他。
他不僅沒有找到陳開,還被人扔進了地下室。
這裡不知道是不是懲罰人用的,這裡不僅狹小,還一點光亮都沒有。
江野全身疼痛,又看不到東西,心底倏然升起一股瀕死的恐懼感。
很黑,很疼。
會不會最後他死在這裡,都沒有人知道。
江百川會不會好幾個月之後才發現他不見了。
他伸出手指摸索,想要出去,最後卻摸到了一個帶毛的幹巴巴的東西,是一個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老鼠。
江野條件反射一般将死老鼠扔開,胸口悶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自己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了。
就在這時,門倏然響了一聲。
說不害怕的假的。
光線中,江野條件反射眯了下眼,然後擡頭看過去。
但很意外,一個文弱瘦高的身影站在門口,看上去挺狼狽,衣服上還破了好幾個洞,他朝着自己伸出手。
宋郁?
身後還有幾個混混追了上來。
“草,别讓地下室這個人給跑了!傷了咱們這麼多兄弟!”
“按住他!”
明明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宋郁卻一點兒沒退,拿着棒球棍将江野擋在身後,隻是長相沒有什麼威懾力。
但江野聽見自己胸口心髒猛跳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宋郁會比警察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