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血腥味讓他想吐。
他一擡頭,就看到江野快速地朝他走了過去。
“宋郁……”
江野剛才着急得不行。
現在看到人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幸虧旁邊跟了個大嘴,馬文看着包着的紗布我靠了一聲:“宋郁你今天真是這個。”
他伸了一個大拇指,又說:“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出來,江野都要把手術室的門給砸了。”
“找抽呢是吧,”少爺隻能用暴戾掩飾自己此時的尴尬,馬文對着自己的嘴巴做了個縫嘴的動作。
周圍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江野咳嗽了一聲:“那個,宋郁,醫生說你今天用住在醫院嗎?住院的話,我在這裡陪——”
畢竟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子的,江野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宋郁到出院。
陪字還沒有說完,宋郁就開了口:“不用。”
江野話瞬間被堵在喉嚨裡。
旁邊有護士走了過來:“誰是宋郁,醫生說和你後天回來拆紗布,一周後回來拆線,别忘了。”
宋郁嗯了一聲,拿起書包向外走,江野抓緊跟了上去,一把搶過他的書包,丢給馬文。
“怎麼沒點眼力見兒,幫忙拿着?”
馬文:“???”
他一臉懵地抱着書包,就見江野追在宋郁身後說:“那我送你回去吧,畢竟是因為我才受的傷。”
不知道哪裡來的第六感,馬文覺得自己的地位可能有些不保。
這個待遇他平時都沒有!
“江哥,你等等我啊!”
馬文追上去。
江野卻沒時間管他,對宋郁說:“我就看着你到家就行。”
宋郁回頭看了江野一眼。
他了解自己,别人對他好一分,他會好十分的還回來。
若是還不回來,會一直别扭難受。
在江野黝黑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宋郁歎了一口氣,那句不用竟然說不出口。
本以為江百川病重的那半年,見慣了冷眼,如今已經變得鐵石心腸。
隻是對着當初的自己,有時候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出了醫院的門,江野截了一輛出租車。
三個人上了車,司機是個中年大叔,搖下玻璃問:“去哪?”
江野看向宋郁。
宋郁報出個地址。
司機透過後視鏡瞥了兩個人帶傷的人一眼,“打架去了吧?”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司機又開始自言自語,“現在的孩子真是的,好好學習的沒幾個。”
兩個人都不說話,坐在中間的馬文把話接了過去:“我靠你當時沒見,可不止打架,這哥們還把人給捅了,現在準備收拾東西跑了。不然警察找過來就麻煩了。”
他出門最擅長嘴裡跑火車,這一招百試百靈。
司機果然閉了嘴,臨到下車都沒有說一句話。
甚至放下人之後嗖的一下就沒影了。
江野跟着宋郁下了車:“我要不要跟你上去,跟阿姨解釋一下。就……就說這個傷口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宋郁向樓上看了一眼,樓上開着燈,陳虹應該在等他。
他竟然不想陳虹見到江野。
怕她誤會江野是壞孩子。
他垂下眼眸說:“不用了,沒事,我自己說就行。”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馬文就站在一邊。
他看着兩個人,覺得兩個人的關系似乎有了什麼微妙的變化,宋郁還是那張時刻不高興的臉,但是江野對宋郁的态度——
怎麼形容,不好形容。
難道是因為宋郁替少爺挨了一刀?
他還在頭腦風暴,接着看着宋郁朝着他伸出手。
馬文沒反應過來,有些懵逼地問:“靠,你做什麼?”
宋郁皺眉,目光落在他手上:“書包。”
“啊?哦哦哦,”馬文連忙把書包遞了過去。
宋郁斜挎着書包進了老舊的筒子樓,江野看着他半個人沒進了樓道的陰影裡,下意識喊住人:“宋郁?”
但人停下來,他倏然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張嘴半晌才道:
“你今天幫了我,說吧,以後想讓我做什麼,隻要我能辦到的事,我都能盡力給你辦到。”
宋郁回頭看他:“真的?”
江野認真:“真的。”
宋郁說:“那你能不喜歡顧海嗎?”
江野愣住了,宋郁沒有聽他回答就徑直上了樓。
“我草我草,”馬文說,“江哥這是挑釁吧。搶人都搶到你臉上來了。就算幫你挨了一刀也不能這樣,我這就把人揪下來。”
“閉嘴,”江野沉着臉,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他站在樓下沒走,看向馬文說,“給我根煙。”
馬文将煙遞過去,自己也點了一根。
天色漸黑,江野手裡的香煙快燃沒了,帶着零星的火星,襯得他的臉明滅不定。
接着,江野像是經過深思熟慮,猝不及防地開口:
“我懷疑宋郁他暗戀我。”
馬文被煙嗆了一口,重重地咳嗽了好大會兒,才不可置信看着他:“哥你說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