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中回神,宋郁拿着手機回答。
宋郁:“去你家吧,你爸爸在家?”
江野:“沒在。”
江野:“那我去接你?”
宋郁:“不用,我坐公交車去。”
江野:“那你打出租車,我給你報銷。”
江野:“坐公交車太浪費時間了。”
宋郁沒回,他看着兩個人聊天記錄,不知道怎麼有種别扭,像是背着家長早戀的學生。
宋郁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也是莫名其妙的。
自己和自己早戀嗎?
他目光從手機上快速移開,連同要用到的課本一起塞到書包裡。
宋郁沒打車,還是坐的公交車。
車晚點了十分鐘,到江野家剛好七點半。
江野在樓下等着他,看見人來了,問道:“這麼早,吃早飯了嗎?”
陳虹其實給他留了早飯,但宋郁為了趕公交車就沒吃。
宋郁還沒開口,江野就拽着人朝着那邊早餐店走:“我就知道你沒吃,還是以前這家?”
“……行。”
早餐店的老闆記憶還挺好,看見人來就笑:“又帶着你同學來吃東西?”
江野下意識想反駁不是同學,但不是同學是什麼,同桌?
在一張床上睡過的同桌?
直到老闆把熱氣騰騰的早餐端過來:“來了。熱乎的。”
熱氣蒸了江野一臉。
江野夾了一個小籠包問:“我們現在應該算朋友了吧。”
宋郁被問得一愣。
朋友?
也算是吧。
江野不知道他們是比朋友更進一步的關系。
吃完早飯八點鐘,兩個人朝着别墅走。
上午學的曆史,少爺學的抓耳撓腮的。下午學的政治,江野整個人感覺已經廢了,腦袋裡都是雪花。
直到晚上,宋郁收拾書包要走的時候,别墅的門被打開了。
江百川走了進來。
江野愣了一下,看着人驚訝:“爸?”
江百川沒理他,目光落在旁邊的宋郁身上。
“你還敢來?”
宋郁迎上他的目光:“我是學習的。”
江百川看了一眼他的書包,向前走了一步。
江野擋在宋郁前邊:“你要做什麼?”
“我知道你是來學習的,”江百川說。
江野本就聰明,幾乎是立馬就在這句話裡想到什麼,他黑着臉看着江百川:“你監視我?”
就江百川多疑的性子,肯定是看到了才相信。
江野十二歲的時候,江百川就做過這種事。
在他房間裡安了監控,被江野發現後砸了。
現在他十七,江百川又開始他之前的行當。
江百川沒搭理江野,目光看向宋郁說:“我信你是真的想學習,也愛學習,不過帶一個混賬無能的少爺到年級前兩百,你覺得可能嗎?”
江野壓着怒氣朝朝人說:“我考的進考不進去和你有什麼關系?”
江百川冷笑一聲:“沒關系?考試和我沒關系,那宋郁呢,他可和我打過包票。你考不進去兩百名,他退學。你知道我要是在學校裡想開除一個學生,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江野其實不止一次懷疑過他不是江百川親生的。
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他死死捏緊手指。
“江野。以前你胡鬧我都不管,這次,你就親眼看看你自己是怎麼毀掉别人前途的,也算給你長個教訓。”江百川嚴肅地說,“畢竟你自己能不能考到前兩百,自己心裡有數。周圍人有人信你嗎?”
一直沉默的宋郁突然開口:“我信。”
他盯着江百川又說了一遍:“我信他。”
江野捏着的拳頭松開了,愣愣地看向他。
江百川嘲諷地一笑。
這天之後,宋郁以為江野會低迷幾天才會重新打起精神來。
沒想到周一到了學校,江野依舊已經到了。
甚至比以前去得更早。
門衛大爺都快逼瘋了:“這個學生四點半就來敲我窗戶。”
宋郁看着江野沉着眉學習的側臉,突然覺得他或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自己。
很快兩周就過去了,明天迎來了二中的月度考試。
江野卻開始緊張了。
因為怕緊張會被宋郁看出來,江野用考前放松不想學習的理由将宋郁打發走了。
教室裡的學生也都走了,江野一個人坐在裡面。
他這種成績,真的能進前兩百嗎?
宋郁要是因為他退學了怎麼辦。
江百川是不是說得是對的,他就是個廢物。
江野頭緩慢地埋在胳膊上,露出少年清晰的肩胛骨。
說不上是難過還是恐懼。
可能兩者都有吧。
直到旁邊的玻璃被人敲了一下,江野擡頭看了過去。
陳開敲了幾下玻璃後,從九班後門進來。
“江哥,”他走到宋郁旁邊攤開手,“你看這個。”
“什麼?”
江野低頭,看着陳開掌心放着一個作弊神器。
顯示屏被嵌在一塊橡皮檫裡。
“我做過實驗,探測器檢測不到。”陳開說。
江野看了半晌,伸手将橡皮拿起來,揣進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