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學隊的成員們終究是更熟練的排球老手，而且作為成年人已經畢業的學長們有更敏感的尊嚴，在不能輸給學弟們的覺悟下畢業生們一個接着一個的爆發，在攻防推拉之間雙方的平均經驗差距和發育限制還是使得高中隊丢了這一局。

【25:21】

局與局之間的休息時間，橘子小狗被隊友團團圍住說話，場邊的交流聲也随着比賽結束更加吵雜頻繁。

“怎麼樣？”最接近賽場的闆凳上，入畑伸照主動提問了身旁的愛将，好奇這位洞察天賦點滿的未來隊長有什麼想法。

“很全面的技術，高中排球運動員……不！甚至放眼整個大學排球圈子，大概都沒有他這麼全能的接應。”及川徹漂亮的眼睛看着球場上跟隊友交流着接下來戰術的小個子，勾起一個完美無缺的笑容點評着——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在球場上視野開闊攔網接球意識很高，擁有穩定接球的身體平衡感、驚人的跳躍能力，還有雖然隻有兩球短暫展示但這個小不點甚至可以客串二傳組織進攻……

是天才啊。

“剛剛教練提到的讓我『把小朋友勸來青葉城西』……我會做到的。”及川徹換了一個坐着的姿勢，表情也随着球場上的隊員再次準備投入比賽而逐漸消失。

入畑伸照卻是笑了出來。

“及川，我不會強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在學生懵逼的注視中笑夠了的他直直看向及川徹的眼睛，把疑問句以陳述的方式說了出來，“他跟那個你不喜歡的後輩很像吧。”

“！”

及川徹被說得一愣，表情不自然地抖了一抖——沒想到自家教練慧眼如炬得如此一針見血。

短暫調整時間結束，在哨聲中球員們再次做好了比賽準備。忘掉了所有與比賽不相幹事情、因為比賽開始露出了興奮表情的日向翔陽映入眼簾。

“你們用的那個形容詞是什麼來着？『單細胞』？是這個嗎？”入畑伸照看向球場上将身體以極限的姿态下沉，完美地卸掉了排球上力量後做出了準确一傳的日向翔陽，“『單細胞天才』影山飛雄……啊還有！白鳥澤那個牛若也有點這個感覺。”

聽到那兩個名字，及川徹帥氣的小臉瞬間皺了起來，有着不輕不重PTSD的他嘴角抽搐表情猙獰像是吃到了過期牛奶面包一樣。

“……是的。”

語氣中帶着不想承認的咬牙切齒，但是這樣被最親近的教練直白地戳穿，及川徹倒是覺得這比自己一個人在心裡難受好多了。

從昨天聽到教練介紹有一名“天才初中生”開始不爽的心情，到想起影山飛雄下年也是高中生了的不安又期待……還有，不久前IH縣預賽決賽的2:0和隔網相視的那道身影。

快要記不清場數的慘敗，是及川徹第不知道多少次面對名為“天才”的霸淩。

當然理智上及川徹不會怪罪小牛若和小飛雄本人，畢竟那兩個過分天然的笨蛋怎麼也算不上壞人，甚至他們身上對排球純粹天真的投入值得肯定和學習……但是那些被擊潰的壓抑回憶和可能被取代的急迫感仍然現實地每天懸在他的頭頂，時刻提醒着他“及川徹不是天才”這件事，每天的呼吸因此都要額外用力。

會自卑嗎？絕對不至于。及川徹并不覺得自己真的敗給了那些家夥。

隻是偶爾回想起他們拿着排球的影像，片刻的自我懷疑總會勾起他那無法徹底消除的心魔，追趕和被追趕的焦躁不斷逼着他深深呼吸。

帶着這樣矛盾的心态及川徹努力假裝松弛地生活，直到在今天這平凡的一天，又一個讓他喘不過氣、對排球燃燒着百分百熱情的“天才”出現在了他通往全國的道路面前。

要不成為難纏的對手，要不需要他放下身段招安。

不爽。

天才真的很讨厭。

。

“哔”

得分的哨子聲響起，發球的日向翔陽以特别訓練過的控球能力把球扣在了兩名防守隊員的中間，這是他的第三個連續發球得分。

對方選手請求暫停。

“但是啊，比起那兩個人其實我覺得日向跟你更像。”終于閑下來的眼睛轉向了身旁的愛将，趁着這段暫停時間，入畑伸照從手邊的文件夾中抽出了一張被記錄了不少文字的草稿紙。

“……我？”及川徹一愣。

“的确日向有着包括跳躍、速度和反應力在内的天賜優秀運動神經，某種程度上是你最讨厭的那些『天才』……但在作為高度遊戲的排球之中，他的身高硬件和過往經曆決定了他想要得到跟所謂『天才』同等的成就，必然會比大部分人艱難。”

教練指了指草稿紙上紀錄着日向翔陽基礎素質的方格，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日向周末和放假的時候會千裡迢迢跑去偏遠地區打沙灘排球，那些在沙子上的修煉才是讓他自如地使用自己的平衡感和彈跳力、能夠成為全能選手的主要原因。”在宮城排球界沉浮多年的入畑伸照自然有着自己的人脈網絡，在北一的教練那裡聽說了隻言片語後他便運用自己的能力找到了更多關于這個無名球員的相關線索。

“我跟他那個打沙排的前輩認識，從他那裡聽到了不少東西——”入畑伸照說着，場上結束暫停而準備繼續發球的日向翔陽适時露出了一個專注到極緻而顯得有些吓人的表情，為他接下來的話提供了最有力的證據。

“那孩子跟你一樣是個努力家、是個徹底的排球瘋子呢。”

。

【28:26】

仍然是輸給了大學生的一局，然而拉扯到接近三十分的結果足以證明高中生隊同樣有着值得贊歎的實力和韌性。

“謝謝指教！”

入畑伸照拍了拍身邊沉思中的及川徹，與他一起走到了負責觀察另一組比賽的溝口貞幸身旁。

球場下所有球員回歸了友好，就算剛剛還是賽場上針鋒相對的對手也能愉快地交流技術，日向翔陽被隊友和對手圍繞，大家抛下了所有敵視随意地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