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褐詭谲的興奮勁兒一直持續到了登上仙船就被強制性卡掉了。
“青遮,青遮我好難受。”他摁着胸口的位置,神色蔫蔫的,“好像有點想吐。”
還被鎖在他懷裡的青遮:“……你要敢吐在我身上,你就死定了。”他絕對要拿三千尺抽死他。
褚褐臉一垮,攬着青遮肩膀的手勒得更緊了,哭唧唧着“青遮青遮你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
實際上沒有哭,就是做出了哼哼唧唧的腔調和嗚嗚咽咽的動靜來。
一旁的樓魚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後終于忍不住:“他失控之後一直是這個樣子?”
“不,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見。”
上船之後褚褐總算是肯松開和他十指相扣着的手了,但是把他困在懷裡的執念卻還沒有消散,無論他再怎麼給褚褐傳輸磷羅綢的靈力,這家夥依舊是歪着頭,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環着他腰的手絲毫不松開半分。
「杜長卿暗戳戳看兩人牽在一起的小手:青公子,你真的不喜歡阿褐嗎?」
「某人口是心非啦,真不喜歡就不會讓咱們褐子哥一直抱着了喲」
那是因為褚褐力氣太大了!實在是掰不開他的手。
青遮咬牙切齒。
見鬼了,他們整天吃一樣的飯,為什麼隻有褚褐長了力氣。
再者說了,真要掰開了,依褚褐現在的狀态,肯定會朝他又撒潑又打滾又哭鬧,他又不是真的在養小孩,而且在外人面前他可丢不起這個人。
“你會不會太慣着他了。”樓魚目光落在褚褐攬着青遮腰的手臂上。這種詭異的插不進二者之間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慣着他。”他既能狠下心來打他,又能毫不留情地将人推進危險之地,這算什麼慣着他。
完了,這句話怎麼也那麼熟悉。樓魚嘴角抽搐。雖然她拒絕去比較,但眼前這一幕的确越來越像某對同樣沒什麼自知之明的混蛋兄弟了。
“看來我們對慣着的理解不太一樣。”樓魚選擇快速跳過這個話題,“褚褐是不是已經恢複了?他現在安靜了很多啊。”
青遮這才發現在他和樓魚進行對話時,褚褐不再鬧騰了,就是手上依舊不老實,在他身上戳戳這又戳戳那。
“褚褐?”
“嗯?”被喚的人懶洋洋應了聲,手指卷着青遮的頭發玩得不亦樂乎。
“你好了?”青遮嘗試動了動,“那快松開我。”
“青遮好過分啊。”褚褐卻拒絕,他撇撇嘴,“怎麼剛剛給抱現在就不給抱了,青遮就這麼喜歡過去的我嗎?啊,難道天真愚蠢、不谙世事的毛頭小孩更能得青遮的青睐?青遮喜歡這一款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青遮聽得亂七八糟。
這前後難道不都是你一個人嗎?
「自己吃自己的醋,牛逼啊褐子哥」
「重點是,他要是前後的變化是因為失憶造成的也就罷了,那也可以勉強看作是兩個人,但他明明就記得一切好吧!」
「不承認自己之前抱着青遮無理取鬧的主角是屑」
「柿子導演不是說過褚褐這種情況就是興奮的情緒被過度放大填滿了腦子,所以會幹出來些不着調的事情,有人太過高興的時候還會光着身子在街上裸奔或者扭段秧歌兒呢,等他興奮的情緒慢慢降下去就好了」
「類似于喝醉酒?」
「不太像,有的人喝了酒前和喝了酒後完全是兩種生物,褚褐就是太興奮了,有種,額,老子天下最牛所以什麼都可以做的感覺?」
「懂了,所以現在的褐子哥理智回籠了」
「那他會不會要開始暈船了?」
「???啥意思?」
「沒暈過車沒暈過船的人不會懂,我每次坐車的時候,要麼讓自己睡覺,要麼讓自己保持在一種很興奮的狀态中,這樣就不會暈車了」
已經暈了。
青遮本想強硬掰開他的手,還沒使勁兒呢,褚褐突然松開了他瞬移到了旁邊,掐着脖子開始幹嘔,還是背着身,生怕他看見。
“這是怎麼了?”
“扭曲了。”青遮拍拍身上被褚褐揉皺的衣服,盡力去撫平褶皺。
“……哦。”樓魚沒聽懂,但她不是喜青陽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迷惑地應了聲就轉過去了,但因為褚褐跪在那兒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她還是沒忍住再多問了句,“扭曲是指?”
性子扭曲了,什麼胡話都敢往外蹦。
“我胡謅的。”青遮理好衣服後就從镯子裡掏出帕子和暈船藥走了過去,“他現在就是單純暈船了。”
“暈船?”樓魚震驚,“這可是仙船,還有人會暈仙船嗎?”
「會的呀姐姐,不就在你面前嘛」
「哎呀青青拿帕子給褚褐擦臉诶」
「小狗洗臉,萌萌」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樓魚扶額,早知道不用仙船做工具了。
“沒、咳咳咳沒事,樓魚前輩。”吞下藥後,那股子反胃感消減了不少,褚褐主動湊到青遮的帕子上蹭了兩下,“我習慣了。”
“雖然說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不過要是你忍不了的話,我可以帶你禦劍飛行。”
“他也暈劍。”青遮補充。
樓魚沉默了。這樣的修士真的還能出門嗎?
不過看褚褐現在的表情,好像并沒有當一回事的樣子。
“對了。”樓魚想起了什麼,“你給杜家下咒了嗎?”
“我交給褚褐了。”
“你交給他了?”樓魚一驚,“他當時那個狀态……”
“告訴過他不準殺人了。”所以應該沒問題,“他那個時候隻是興奮,又不是變傻了。”
不,他倒甯願自己那個時候是變傻了。
褚褐幽怨地從青遮又換了一遍的新帕子裡擡起頭。
他可不想承認青遮比起現在的自己更喜歡以前的那個小蠢貨。
“那褚褐道友,你,”樓魚遲疑,“你下咒了嗎?”她實在是無法信任隻因為對方對青遮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喜歡你”就要把人殺了的褚褐,占有欲未免太過頭了吧。
“放心吧樓魚前輩,青遮的命令我肯定是會一絲不苟地完成的。”
不,你這副樣子真的很沒說服力。
樓魚看着盤腿坐得端正、手撐在腿上的褚褐,乖乖地擡頭乖乖地等着青遮換帕子給他擦臉,總感覺他身後要長出一搖一擺的尾巴來了。
嘶,怎麼會這麼想呢?
樓魚再度扶額。
難道是最近我太累了?
“樓魚前輩,别擔心啊。”褚褐為了方便青遮擦臉眯起一隻眼睛,“我絕對沒有做多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