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青遮身側的屈興平在心底暗暗感慨道不愧是青遮,他站在那麼遠的位置偶爾被褚褐那雙眼睛掃到時——哪怕沒有停留——都有些膽戰心驚的感覺,青遮倒是很好地接受了呢。
“失控?”褚褐歪歪頭,嗓音甜膩膩的,“沒有啊,這是我的本性啊,青遮不喜歡嗎?”
由于褚褐不知為何突然竄高的個子,哪怕對方已經俯下身來和他講話,青遮還是感覺脖子抻的很痛,他不得不嘗試換了個姿勢,結果這麼一動,脖子上的那一絲血沿着喉結緩慢淌了下來,褚褐的目光也順着血下移,然後——
他低頭舔了上去。
“???”青遮吓了一跳,一把推開了他,“褚褐!你做什……麼……”
他錯愕地看着褚褐瞬間通紅的眼圈,一顆一顆仿佛刻意哭成的圓潤的淚珠噼啪噼啪打到他手上。
“你、你哭什麼?”
不過哭的還挺好看。他無端走了個神。
“青遮……吼我……”褚褐一臉委屈,“青遮對我好兇。”
看他哭得如此厲害,唬得青遮都有些疑惑,我剛才那一聲真的很兇嗎?
“行了,别哭了。”
青遮都不知道褚褐竟有這麼多眼淚要淌,仿佛眼底的那潭水決了堤一樣,洶湧澎湃地往外流,大有把他衣服全都浸濕之勢。于是青遮不得不伸出僅剩的一隻手去給他擦眼淚。
“那,青遮知道錯了嗎?”
“哈?”
褚褐朝前拱,額頭都快抵上他的,“青遮、知道錯了嗎?”
搞什麼啊。
青遮不明所以。
算了,看在是褚褐的份上,就當哄他了。
“我的錯,我知道了。”
褚褐立刻破涕而笑,收放自如的變臉速度看得人歎為觀止。
“青遮真好。”
随着他這句話說出口,地上黑紅色的靈力緩慢褪去,連黃道十二宮晷上的污染都消了下去,仿佛他弄這麼一遭出來隻是為了聽青遮說一句“我知道錯了”。
“兩位,這是說完話了?”命明知看褚褐似乎恢複了正常,将威壓撤了,“褚公子沒事了?”
褚褐沒回答,他還在興緻勃勃地拿着青遮的手玩,捏來捏去的。
“他沒事了。”青遮幹脆代他回答,“至于我進去黃道十二宮晷的事情……”
“不,不用向我解釋的青公子。”出乎意料的,命明知拒絕傾聽他早就編造好的理由,“青公子,黃道十二宮晷是命運之物,它自有它的安排,既然你能進去,那麼就說明在那個時刻、那個地點,你該知道一些東西,所以你不必向我說明什麼。”
是這樣嗎。
青遮的戒心反而因為命明知的不作為加重了。
“不過,倒有一件事情要麻煩青公子了。”命明知歎息,“還有褚公子。”
“什麼事?”
“是這樣的,那位,醒了。”他擡手,指了指天,“我們那位道祖大人。”
什麼?!
青遮手一下子攥緊了。褚褐也擡起了頭,看向命明知。
“我很抱歉,我們沒能約束好手下的人,讓他們把你們的消息傳遞了出去。”命明知一臉歉意,“道祖以為你們已經被我們抓到并關了起來,他下了令,說要見你們一面,所以……”
“我知道了。”青遮拍了拍褚褐,示意他眼下有事,先放開,“何時去?”
“現在。”
“現在?”
“對。現在。”
“好,我知道了。”
命明知似乎為青遮的配合松了口氣,于是走在前面領路,“那兩位,請跟我來吧。”
屈興平左右看了看,心裡判斷了下,還是決定跟上去。
“屈兄。”
褚褐卻叫住了他。
“我剛剛,表現得怎麼樣?”
屈興平沒聽懂,“什麼怎麼樣?”
褚褐臉上還殘留着明顯的淚痕,眼底卻平靜如波,“我看起來,像很愛青遮的樣子嗎?”
屈興平:“???”什麼玩意兒?愛不愛的你自己不知道?
“我是不是哭得有些過了?”褚褐莫名奇妙開始自我反省起來,“聲音好像也有點生硬。”
不,如果你那種甜膩膩的聲音還算得上是生硬的話,那我們的又算得上什麼?
屈興平默默心想。
“屈兄?屈兄怎麼不說話?”
“啊。”屈興平回過神來,“我覺得?我覺得你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啊。”
褚褐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一模一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