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芝芝的内心因着這些過往掀起驚濤駭浪,原來,他們竟經曆過那麼多次的生死徘徊。
“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可以嗎?”付演小心翼翼地試探,他不着痕迹地拽動手腕将邢芝芝往面前引。
邢芝芝歎口氣,這次她沒有逃避。
她返回房門前,主動擰開手把。
罷了,生死都經曆過,這場情感冒險,她奉陪就是了。
結局若是如郁元思的一般,她甘願認輸,若是因為領證會變成大黃影響路照也變成大黃,那她就和付演談一輩子戀愛不領證!
無論是好是壞,她都不會退縮。
邢芝芝環顧四周,安靜地打量着所處的房間。
從寬敞的面積來看,這是二樓的主卧,穿過兩排展覽櫃,一張超大的雙人床映入眼簾。
令她奇怪的是,雙人床以及床頭的牆壁都被厚厚的一層布簾蓋着。
越過雙人床再往裡走又是一道門,開了門一側是浴室,一側是步入式衣帽間。
在邢芝芝打量主卧布局的時候,付演扯下遮蓋雙人床以及牆壁的布簾。
随着布簾被扯下,懸挂在床頭牆壁上的一副用精美相框裝裱的結婚照顯露出來,邢芝芝一眼認出照片上的兩人是年輕版的付勇彬和夏琳。
不得不承認,年輕時的付勇彬顔值頗高,付演的高挺鼻梁恰是遺傳他的,其餘更多的是遺傳夏琳脫塵絕豔的美貌。
若是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算計,兩人的婚姻必是一段佳話。
照片上的兩人都笑着看向鏡頭,不同于付勇彬嘴角僵硬的弧度,夏琳眼裡盛着濃到化不開的情意與喜悅,即使過了近三十年再看依然能感受到她當時的滿心歡喜。
那時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身旁深愛的男人從一開始便帶着毀掉她的目的而來,最終踩着她滿心滿眼的愛意害得她家破人亡。
一想到夏琳的悲慘結局,邢芝芝不忍再看結婚照,視線下移,她這才注意到床邊擺放着一張柔軟溫馨的嬰兒床。
她忍不住靠近,想看看襁褓時的付演躺過的嬰兒床。
“受我外公外婆恩愛專情的影響,我母親最大的願望是和愛人組建一個溫馨的家庭。房子不用大,夠住就好,生一兩個可愛的孩子,看着孩子們慢慢長大獨立,她和愛人漸漸老去。”
在邢芝芝撫上嬰兒床的時候,沉默許久的付演終于開口。
邢芝芝驚訝地側頭對上付演哀愁的雙眸,她沒想到曾在國際時尚界掀起一場巨浪的夏琳女士,原來憧憬的生活是多麼的樸實無華。
隻是,這份憧憬得到的結局不是圓滿而是悲慘。
“這樣的願望是不是很可笑?”付演苦笑着搖了搖頭,似乎在詢問邢芝芝,又像在自問自答。
“一點也不,相反,這更說明夏琳女士是一個容易滿足,容易發現生活美好的人。”感覺到付演内心的苦澀,邢芝芝當即轉身握住他的雙手。
夏琳的這份願望,并不可笑,就連她邢芝芝自己也曾期盼過,會有一人來愛自己,會擁有一個有愛的家庭。
可就是這份看似簡單的願望,多少人能夠實現呢?
如果能輕易實現,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走不出原生家庭破碎的陰影。
“這棟房子,是我母親特意選的,從設計裝修到入住,每一步環節她都有參與。”付演捏了捏邢芝芝塞在他掌心的手指,随後歎了一口氣沿着床邊坐下,“本該承載她幸福歡笑的房子,卻見證了她枯萎衰敗直至凋零的過程。”
“付勇彬等人也該為當年的惡行付出代價。”邢芝芝雖然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但她可以做一個很好的聽衆。
她輕柔地在付演的發頂撫摸,希望能夠減少他此時的痛苦與哀愁。
下一刻,腰間被一雙有力的臂彎摟住,随着禁锢她的臂彎收力,她被撈進付演的懷中。
為了不摔倒,邢芝芝撐着付演的肩膀拉開一點距離,然後屈膝跪在他雙腿之間空出的一小截床沿上來穩住身形。
“付勇彬太過狡猾,自從建立弗洛文品牌後,行事謹慎細緻。我找不到破綻,隻能拼命強大自己,從外界一點點蠶食他在國際的市場資源。”
付演收緊手臂,原本還與他有些空隙的間隔的邢芝芝瞬間和他緊密相貼,他擡起頭仰視垂眸望着他的邢芝芝繼續說道。
“多虧你發現那具埋藏二十多年的女屍,給了我報複回去的助力......”
說到這,付演忽然噤了聲,他低頭将腦袋埋入邢芝芝的頸窩。
他不說話,邢芝芝也沒有追問,她擡手輕輕地在付演的腦袋和脖頸處摩挲,希望這份無聲的安慰能讓他好受點。
她明白他的想法和感受,母親一家被歹毒的父親和繼母及其家人算計、搞垮、害死,血海深仇,不報複回去,他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蓦地,邢芝芝感覺到埋在她身上的付演在顫抖抽泣,緊随而來的是顆顆熱淚滴落在她的頸窩。
不一會兒,連綿不斷的淚水溢出頸窩,它們争先恐後地滑落打濕邢芝芝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