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溫曲兒這才起身告辭。
猶豫了一下,林大嬸走到一旁,拿起一些自家種的新鮮蔬菜:“曲兒啊,拿回去跟玄染一起嘗嘗,這都是自家種的,新鮮着呢。”
溫曲兒實在推辭不過,隻好收下:“多謝大嬸,那我這便回去了。”
溫曲兒前腳剛離開,林大叔後腳便帶着林小弟從田裡歸來。
林大叔不禁好奇詢問:“這是誰給送來的?”
林大嬸笑意盈盈,語調輕緩:“是曲兒那丫頭,送來了幾塊她親手做的青菉酥馃餅。”
林大叔不禁一愣,臉上浮現意外,語氣裡帶着贊許:“喲,這丫頭倒是挺有心呐,還惦記着咱們呢。”
林大嬸眼神中透着幾分欣慰:“可不是嘛,這幾次打交道下來,覺得這孩子着實變了許多,愈發懂事乖巧啦。”
林大叔緩緩說道:“人呐,總歸是會變的,說不定這丫頭往後能把日子過得熱熱鬧鬧、紅紅火火。”
林大嬸颔首應和着,眼神中帶着期許:“但願如此,要是她能一直這般懂事乖巧,那可真是樁美事嘞,也不枉咱們看着她長大咯。”
林大叔點點頭:“之前咱們還不太看好她,如今想來,倒是咱們想岔咯。”
林大嬸不禁輕歎一氣,歎息聲中滿是感慨:“是啊,誰能料到這孩子能有如此大的轉變呢,真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夫妻倆靜默片刻,空氣中彌漫着沉思的氛圍。
不多時,林大叔再度打破這沉默:“往後咱能幫襯的地方,就多多幫襯着些。”
林大嬸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謹慎:“行,且看這丫頭日後的表現吧。”
蘇家院子内,夜色漸深,萬籁俱寂。
蘇玄染輕推那扇院門,修長身影穩步踏入院内。月光傾灑在他清癯的身軀上,勾勒出他精緻的面容,眉若遠黛,輕輕流露出淡雅神韻。
不多時,房内便熱氣彌漫開來。
他指尖輕挑衣帶,素色外袍飄零滑落,白色裡衣垂墜而下,露出肌理結實且疏離的胸膛。
燭火搖曳間,瑩白肌膚泛着細膩光澤,流暢的肌肉線條透着禁欲氣息,冷白膚色下隐約可見青色血管蜿蜒。
他赤足邁入浴桶,溫熱的水流漫過腰線,沒入勁瘦腰腹,将其颀長身軀溫柔裹挾。
水流輕漾,柔柔滑過肌理,令他慣若冰雪的冷峻面容,洇開幾縷柔和。熱氣袅袅升騰而起,模糊了他精緻的輪廓,徒增一抹朦胧美感。
少許濡濕的烏發,貼附于棱角分明的臉頰邊緣,幾縷肆意垂落緊實肩頭,為他添了幾分難得的慵懶。
蒸騰的水汽尚未散盡,溫曲兒披着微潤長發,摸出今日擺攤的錢袋子,抱出那隻老舊卻被擦得發亮的錢匣子。
她本想清點擺攤所得,将錢歸入匣子,可一想到今天的開銷,眉峰卻陡然蹙起。
她把錢囊裡的錢傾倒在桌上,眼眸專注細數,口中喃喃低語:“一文、兩文,三文……”
待數完,發現今日擺攤所得,總共也就得了一百多文錢。可購買下次做餅的材料、兩大袋油渣,還有租牛車的花銷,這點錢遠遠不夠。
她早上還從錢匣子裡,掏了些備用錢出來墊着,如今兩者加一起的錢,扣掉花銷後,錢袋裡竟隻剩這區區幾文。
這鎮上每三日才有一次免費擺攤的機會,她擺攤時日尚短,次數寥寥。
雖說不至于挨餓受凍,但平日裡用度,也隻能精打細算。望着掌心裡叮當作響的幾枚小錢,不禁幽幽歎了口氣。
她啟開錢匣子,把這幾文錢投了進去,聽見銅錢落入匣子裡幾近于無的細微聲響,又是一陣歎息。
但驟然,她抿嘴淺笑,伴着“嘩啦”一聲,将匣子裡剩下的文錢盡數傾倒而出,一枚一枚慢慢重新數了起來。
蘇玄染自浴桶中起身,水珠沿着白皙透着疏離感的肌膚,簌簌滾落。
擡手取過一旁整潔布巾,拭去身上水漬。待身上水珠拭淨,目光移落在疊放齊整的衣物上。
探手,拿起潔白裡衣,動作舒緩,将其披落于清冷之身。
恰在此時,隔壁忽地傳來“嘩啦”一聲清脆聲響,他系衣帶的手頃刻間,微微一滞。
整衣完畢,他移步至臨窗的書桌前落座,目光掠過案頭整齊堆疊的書卷,修長手指輕拂過書脊,從中取出那本尚未抄錄完的書籍。
執起毛筆,蘸飽濃墨,筆鋒于紙間自在遊走,那字鐵畫銀鈎,韻緻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