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燦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心跳得越來越快。她長這麼大,一直都在被抛棄,被傷害,從來沒有人真正的能擋在她身前過。而在這個暧昧的夜場裡,一切都似乎變得合理又夢幻,夢幻又合理起來。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拽住了裴晏許的外套衣角,裴晏許在感受到拉力時身形一頓,卻也沒有推開她,就這麼任由她拽着一拳砸在了沖過來試圖幫老大報仇的小弟的臉上,又緊接着一腳踢在另一人的身上,完完全全的把舒燦護在了自己身後,一點都沒讓她被波及到。
而裴晏許的同伴看到這邊的情況也沖上來幫忙,三下五除二的制服了剩下的人。
被他們壓着的一個飛機頭腦子很靈活,立馬大叫道:“酒吧的老闆呢,我要見老闆,快叫老闆過來!這裡有人傷人,我倒要看他管不管!”
摁着他同伴的穿着卡其色休閑裝的男人聞言單手脫下外套快速的把他同伴一綁,男人抓了抓頭發走到他臉邊,表情不耐煩的道:“我就是這裡的老闆沈閑,怎麼,被打了隻想叫老闆不想叫警察嗎?”
“你他媽的!一定砸爛你的破店。”飛機頭咬牙切齒的企圖掙紮掉束縛。
沈閑不理他,動身在同伴身上挨個搜刮了一遍現金,走到裴晏許身前乖乖伸手等着對方給的時候,他歪頭看向被裴晏許擋在身後的舒燦,驚訝到俊俏的五官擠成了個倭瓜,看到對方還拉着裴晏許的衣角,直接瞳孔地震。
他震驚的開口問道:“你不是潔身自好的嗎?!”
聲音不小,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大家在竊竊私語,企圖傳銷出一個英雄難過美人關的“事實面貌”,還有不少人在舉着手機拍照。
裴晏許拿出錢包把裡面為數不多、可憐巴巴的一點現金都拿給了沈閑,睨了他一眼,“不要胡說。”
沈閑萬分嫌棄拈着那幾張紅票子晃了晃,“你說說你好歹把控着那麼大個公司,囊中為何如此羞澀,人小混混的錢包裡的錢恐怕都比你多,我都不好意思要了。”
裴晏許看了他一眼,“那是暴發戶行為,不敢苟同你的行事作風。”
被怼了一頓,他立刻老實了,轉身去飛機頭面前蹲下,把手裡搜刮來的一沓錢展成扇子在飛機頭臉上拍了拍,“我店裡的監控都拍下來了,你們灌了點酒就開始散功德,騷擾我店裡的女員工,如果我報警的話拘留個十幾天應該沒問題,雖然吃公糧睡大通鋪也蠻好,但肯定沒有自己家裡舒服是吧?”
“呸!”飛機頭頑強的吐了一口口水,“報了警你以為你們跑得了嗎?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沈閑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呵,給你臉了啊,我能把酒吧開在這個位置你以為我是什麼沒名沒姓的人嗎?聰明點的就麻利兒拿錢滾蛋,去給你老大看看頭上的傷吧,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說不出話來。”
那邊痛的哼哼唧唧的花臂男都要哭了,終于有人想起他了。
飛機頭看看老大,再看看衣着看似普通的幾人,心裡也沒底。開酒吧的多少有點灰色勢力,京城裡這個地段也确實也非富即貴。
“好,你給我等着!”壓着飛機頭的人松開手,飛機頭趕忙起身拿錢去扶起花臂男招呼着一衆小弟離開。
麻煩終于走了,沈閑招呼人來打掃,并笑着給二樓的客人賠罪,“不好意思哈各位,起了一段小插曲,攪擾了大家的清靜,這樣,今天我請客,全場酒水免費,大家玩的開心啊!”
其中有客人應該跟老闆相識,都相繼過來打招呼,大家似乎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很快又見怪不怪的散去,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水也很快被打掃幹淨,一切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隻有舒燦依舊拉着的衣角證明剛剛騷亂的确實存在過。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手放也不是繼續拉着也不該,無意識的拽的更緊了。
“你可以放開了。”
裴晏許陰恻恻的聲音突然傳來吓得舒燦一下子松開手,這本來是個發展茶藝的好機會,她卻有些局促的道:“抱歉,剛剛謝謝你。”
裴晏許整了整袖口,甩掉了頭發上的水漬,淡淡道:“與你無關,是我想教訓他。”
舒燦堅持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裴…晏許哥。”她終于想起來泡茶了,理所當然的遵循的裴笑予建議的稱呼。
裴晏許掃了她一眼,幅度很輕的動了下頭,小姑娘帶了點鼻音的聲音穿過耳膜,那種耳廓發癢的感覺又來了,他想蹭一蹭又想起舒燦在看他,忍者沒動。
他沒有答應也沒反駁,反倒是把人都打發掉的沈閑湊了上來,笑得賊兮兮的重複道:“啊,晏許哥啊!”
“簡言,晏許啥時候多了個妹妹我咋不知道啊?”沈閑回頭問跟在身後的人,從昏暗裡走出來的,正是一貫滿臉堆笑的張簡言。
“剛認的呗,反正我也不知道。你看,都學會動手打架了,晏許哥,沖冠一怒為紅顔啊,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他笑着跟舒燦打招呼,“舒燦,又見面了啊,小阮同志沒跟你一起來玩嗎?”
舒燦想到阮斯水似乎不太想見張簡言,于是非常絲滑的撒了個謊:“沒有,她在宿舍,我今天跟别人來的。”
裴晏許橫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擡腳就要走卻被沈閑拉住了,“别掃興啊晏許,難得碰到你認識的異性朋友,帶人家小姑娘一起喝一杯呗。”
“我……”舒燦有點心動,這是又是老天爺送到她面前的接近裴晏許的機會,可話還沒出口耳朵就敏銳的捕捉到細微的輕哼。
她差點忘記了,林景深還被她放在旁邊呢!
“不好意思,我今天跟朋友一起來的,下次有機會再約吧。”舒燦微微彎腰後就趕忙去抱過吧台邊的衣服,從林景深的上衣口袋裡摸出口罩給他戴上,架着已經無法靠自己站立的林景深匆匆下樓去。
裴晏許看着女孩吃力的背影對老闆說:“沈閑,你找兩個人幫她一起把人送上車。”
沈閑跟張簡言相視一笑,邊朝吧台打了個手勢邊打趣道:“這可稀奇了,也不見你對姜大小姐這麼體貼周到。”
“作為未婚夫我的言行合格,”裴晏許不搭理他們的胡說八道,繞過吧台往後面走去,“你休息室裡的那套備用衣服借我換一下。”
“ok。”沈閑看向張簡言,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跟自己一樣的想法。
他可真自信。
兩個服務生架着林景深往下走,舒燦終于騰出手來給阮斯水打電話,打了兩遍才通。
“喂,燦燦!”阮斯水那邊很吵,她說話也不自覺的大聲。
舒燦用手擋着聚聲:“哎,你聽的清嗎?跟曼曼說一聲,林老師喝醉了你們也趕緊出來吧,我們要回去了!”
“啊!林老師醉了!你等下哈,”阮斯水聲音斷了片刻後問道:“燦燦,你們現在還在二樓嗎?”
“不在了,我帶林老師在一樓等你們,快點啊。”
挂了電話也走到一樓了,舒燦看到邊上有空着的小桌就麻煩服務員把林景深扶到那裡坐下。
“謝謝啊,麻煩你們,我還有朋友在B1,她們就來了,你們去忙吧,謝謝。”舒燦感激的送走了兩位服務生,沒等多久就看到阮斯水和顧曼出現在了樓梯口。
三人穿好外套後分工,顧曼負責拎包和搜出林景深的車鑰匙,舒燦和阮斯水則一左一右的架着他艱難的往外走,好在她們來的時候很巧,門口不遠處剛好空出了個車位,她們不用走很遠。
艱難的把人弄進車裡後,阮斯水坐後座看顧,顧曼則坐在副駕駛負責指路,由車技最純熟的舒燦來駕駛。
直到大切的車尾燈沒入車流,站在二樓窗口邊的兩人才收回視線。
沈閑晃着手上的酒杯,靠坐在窗邊小沙發的扶手上,饒有興味道:“你們偏見還蠻多的,我覺得小姑娘就很好。”
舒燦準備離開的期間,張簡言已經把認識她的來龍去脈簡短的跟沈閑講了一遍。
聽到他這麼說,張簡言不敢置信的問:“你明明都看到了,哪根神經搭錯了冒出這麼一番言論?”
“人家朋友喝醉了想快點離開,所以小小的撒個謊擺脫我們怎麼了,畢竟我們一上來就邀請女孩一起喝酒,像個怪蜀黍。”
沈閑自貶的理所當然,張簡言聞言往旁邊挪了幾步,身體力行的和怪蜀黍劃清界限。
“哎!你别跑啊,我問你,所以你是覺得舒燦想追晏許啊?”沈閑一臉八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