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又哭,你這性子放不開,以後可在圈子裡怎麼混啊?”
“你經紀人那會兒還跟我告狀呢,說你成天跟個悶葫蘆似的,見了人也不知道打聲招呼,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還要我教你嗎?你得積極表現自己才會有人願意帶你啊!”
“上次在會所見陳總,戚總是有意舉薦你,想帶你在投資人面前混個眼緣兒,萬一人家陳總覺得你不錯,以後再投其他劇,跟導演随口說捎帶你一個,你蔣晶晶還不愁好日子嗎?你當陳北勁那種級别的人物是咱們說見就能見的?再說了,你不也是想要争取這個機會才主動去的嗎?戚總脾氣是臭了點兒,但為人做事兒光明磊落,他強迫你怎樣了嗎?”
“就敬杯酒的事兒,撒個嬌,說兩句好話兒,把氛圍搞得熱鬧些,讓人對你印象好點兒,以後資源一抓一大把,不然你以為呢?你覺得咱老闆是那種硬把自家孩子往投資人床上送的人嗎?”
“難道……”女孩扯着紙巾擤鼻涕,低聲抽噎,“難道不是嗎?我知道咱公司xx姐和xx姐都在和xx導睡過,xx哥還被xx總包養了,戚總那天那意思,不就是讓我……不就是……”
說着,忍不住又哭起來。
“那是他們為了自己的前途做出的選擇。戚總的原則一向是不阻攔,也不強求,你們這些人怎麼上位,全憑你們自己的手段,你當他這麼閑?他是管整個集團的頭兒,哪有空天天盯着你們跟誰好?”
茉莉冷聲道:“晶晶,你和戚總是什麼關系,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我也希望你明白,咱公司藝人這麼多,上頭願意砸錢培養的也就那麼幾個,你是個好苗子,但你每次都這麼不争氣,尤其是上次,一個十多萬的局,就為了讓你一個人表現,你卻在哪兒裝傻充愣,戚總火氣能不上來嗎?”
“我……”女孩低頭捏着裙子,“我當時不知道,他太兇了,吓壞我了……”
“你當時不知道,可你一直都不知道麼?”茉莉蹙起眉頭:“他發那麼大脾氣,後來有單獨訓過你一次嗎?你一沒作品,二沒人氣,剛出道就能跟劉導合作,你知不知道公司裡多少新人在嫉妒你?如果不是戚總力排衆議,非要保你做這部劇的女二,你現在還一個人在無名小劇組裡熬通宵跑通稿呢!眼下,就那麼幾杯酒、幾聲招呼的事兒,你怎麼就拉不下那個臉?!”
茉莉一臉恨鐵不成鋼,越說越咬牙切齒,見女孩被批評得又要哭,天靈蓋登時一陣氣血湧流,險些氣暈過去。
她一把抓起桌上剩的半瓶老白幹,咕咚咕咚灌了自己兩口,然後拍着胸脯給自己順氣。
砰地一拍桌子,低吼道:“連何湛程那樣的纨绔子弟進了組都知道要對那群老登笑臉相迎,你!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究竟在矜持什麼!!”
喲!
何湛程唇角一勾,懶洋洋地倚靠在門口牆邊,心想這圈子裡還真是八卦趣事多啊,偷聽了半天,咋還扯到他身上來了?
低頭掏手機給戚時發信息:
—喂,你家秘書喝多了有點兒口無遮攔啊
還有,何湛程這偷聽了半天,大概率能捋清之前戚時和這個女二發生了什麼事:
戚時和陳北勁一共簽過兩次合同,第一次陳北勁反悔了,不想要那幾個女演員,于是讓戚時撤了換人;
第二次戚時就重選了一個,本意是領着新人到金主這邊獻獻殷勤,趕緊把事兒給定了、趕緊開工賺錢,但沒想到新人——也就是那個小白花,明明事先交代過了,但關鍵時候掉鍊子,搞得戚時脾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當場把人姑娘給折辱了一頓。
啧,戚老二這個毫無紳士風度的畜生,怎麼還對人家女生動手呢?
不就是一個十多萬塊的局麼,吹了就吹了,至于麼?
而且這人也真有意思,自己把人姑娘惹哭了,快小半年了都拉不下面子,非得讓茉莉來做中間人,還真是……
何湛程臉突然就沉了下來。
媽的,戚時喜歡這個叫蔣晶晶的小白花!
“茉莉姐,你喝太多了,今晚先去我那邊歇着吧……”
蔣晶晶笨拙地架着醉得東倒西歪的茉莉走出來,發現何湛程在門口玩兒手機,她仰起頭,正準備嘗試着主動和人打招呼,臉上剛挂上阿臾谄媚的笑,猝不及防就撞上對方漠然不屑的臉。
一米八三四的高個子,居高臨下的俯視,一雙眸冷箭似的,嗖的一聲,暴戾地将她刺穿。
小姑娘吓得臉都僵了,一瞬間大力出奇迹,甩手将茉莉扛肩上,腳底卷着無敵風火輪就跑走了。
“呵!”長而空洞的走廊,何湛程動作酷炫地舉起一個手槍,神态蔑然地沖指尖輕輕一吹:“不堪一擊。”
***
噗呲——!
一簇跳躍的火苗燃在床頭的黑暗裡,照耀在男人俊麗的臉上,空氣中彌漫着粘|稠濃|郁的Xing氣,他眯着眼叼着煙,下一秒,薄唇輕噴出一小片青霧,這便是一場激烈情|事結束的标志。
戚時身上淌着熱汗,肌肉緊實的腰腹間溝壑深刻,汗珠凝結成線滑落進被子裡,洇濕着狼藉不堪的床單,他狀若未覺,姿态慵懶地靠在床頭吞雲吐霧,翻看這幾個小時錯過的手機信息。
旁邊女人衣衫半解,烏黑的長發纏繞着雪白的肩,她還在癡迷依賴,水蛇一樣遊過來,攀爬在他身上,從小腹到胸膛,一路吻到他的肩膀、鎖骨、脖子、側颚、唇角——
男人百忙之中瞥她一眼:“别鬧。”
女人撒嬌一笑,偃旗息鼓,乖順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畫圈圈,小聲埋怨了句“小氣”。
他不讓她吻他的唇。
兩年多了,她自以為他們情誼甚笃,可他每次來隻是例行慣事,完事後,要麼靠在床頭抽煙喝酒看球賽,要麼直接提褲子走人,既不吻她,也不抱她,狠心無情又令人欲罷不能,她真想用指甲戳破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可大抵是他太英俊,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他了,每次都忍不住向他索吻,他拒絕,她又開始傷心。
為此甚至找他别的女人打聽,才知道他本來就不和任何人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