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為遙遠國度的墨西哥遇見戚老二,不亞于在現代文明社會偶遇一條從侏羅紀公園裡跑出來的恐龍。
何湛程一刹間從腳底闆激靈到大腦皮層,錫紙燙都吓成了爆炸頭。
并且雙目呆滞,恍恍惚惚,不敢回頭,更喪失語言能力。
戚時心滿意足地笑了。
俯身湊在早已吓傻的某人噴香的臉蛋上狠狠咬了一口,牙齒沒輕沒重地胡嚼一通,又埋頭在人脖頸裡猛吸兩口氣。
無法不去迷戀,這比尼古丁還令他上瘾的香味。
然後唰地擡手,把這個到處鬼混的兔崽子的皮衣拉鍊從底拉到最頂頭,将人捂得嚴嚴實實。
“你大哥說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了,跟我回國。”
想了想,又說:“不,跟我回燕京。”
“你不是喜歡刷馬桶麼?”戚時揪揪他耳朵,笑容可掬:“我要封你做我的奴隸,以後你就天天在家給我刷馬桶好了。”
何湛程:“……”
戚時意得志滿地摟着何湛程擠出亂哄哄的舞池,大步昂揚往門口走。
仇敵見面,本該分外眼紅,戚時這死變态卻又親又摸的占他便宜,何湛程僵硬的肢體逐漸解凍,立刻掙紮叫喊起來。
“綁架啊!綁架!”
“二哥你快來救我!”
“Help!iSocorro!iSocorro!”
“何老二!!艹!何老二你死哪兒去了!你親弟弟要被綁架犯擄走了!!!”
毫無作用的求救聲,像小石子投入大海,上一秒脫口而出,下一秒就被淹沒在高潮不斷的音浪裡。
“喊誰呢?”戚時将他摁得死死的:“這裡隻有一個‘二哥’,那就是我。何老三,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的吧?”
“放開我!”何湛程扭頭瞪他:“你這是綁架!”
“哦,是麼?”戚時挑釁地笑:“那你報警抓我啊。”
“戚時!”何湛程憤聲喊:“我們已經結束了!你有點兒眼力見兒行不行!我那晚是對你有點過分了,但那又怎麼樣?難道不是你先拿東西砸我罵我的嗎?!我們一來一往,兩不相欠,你為什麼還要揪着我不放!”
“不,”戚時眼神瞬間冷下來,“你那部分結束了,我這一部分還沒有。”
“我管你有還是沒有!”何湛程呸他一口:“我新交的兩個男朋友比你帥多了,你當我還像從前那樣稀罕你呢?還不快撒手!!”
戚時愠怒,臉色鐵青,拽人的動作粗暴起來,又一次毫不憐惜地掐住何湛程的脖子,另一手大力揪住人領口,連拽帶踹,趕牲口一般,将人往夜店出口帶。
何湛程疼得大腦窒息,嗓子擠不出半點聲音,他像條瀕死的魚,不斷掙紮撲騰着,心裡暗恨戚時缺德沒良心,早知道狗男人膽敢這麼對待他,他那晚就該下手更重才對!
戚時繞過吧台,陰沉着臉,瞪退兩個試圖幫忙的紅胡子壯漢,才擡腿踏上一階樓梯,猝不及防,太陽穴忽然被人抵上某種冰冷的金屬制物品。
戚時霎間僵在原地。
是一把槍。
從小到大生活在和平國家,他這個身份未曾接觸過槍火軍械,暴亂與動蕩離他的世界如此遙遠,而今隻身遠赴異國,一心隻為把人帶回,根本沒考慮什麼安全隐患,當下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是新奇刺激,第二就覺得自己真他媽的點背。
正要悄悄把兔崽子往懷裡攬,好歹能活一個是一個,就聽持槍戳在他腦袋上的男人開口:
“放開他。”
不是威脅,是居高臨下式的吩咐,是根本沒考慮他回答“不”的可能。
是和某位無論走到哪兒,都把周遭人當仆從一樣使喚的、如出一轍的口氣。
戚時立刻松了手,偏過臉,神情複雜地看一眼何湛程——
不,看一眼這位從小住在三百八十六畝私家莊園的大少爺,身邊有這麼多人護着他、驕縱他,他不纨绔誰纨绔?
何湛程捂着脖子猛嗆幾聲,看都不看他一眼,邁着大長腿就越過他去,站到持槍男人的身邊。
“二哥,趕緊把這傻逼男的趕走。”
戚時哭笑不得。
好好好,原來這才是人家貨真價實的二哥,他戚老二又算什麼東西?
人家何三少逢場作戲随口稱呼他一聲,他還真就自作多情上了?
實在可笑。
擡頭看那位二哥,一雙精眸銳利,滿身悍然匪氣,典型男人中的男人,卻穿着件極豔麗的紫紅色液态金屬面料的薄襯衫,衣扣全解敞着懷,下腰緊身褲撐得腿長臀翹,俨然又是一位風流的花花公子。
聽何老大說,老二何棣坤常駐墨西哥,為人喜怒不定,但格外機敏幹練,想必此人沒少處理過突發情況,才會在連尋歡作樂時都随身攜帶槍支。
何棣坤收起他那把格|洛克G18C,别在腰間,眸子一凜,眼尖地注意戚時戴在右腕的沉香珠。
他立刻扭頭瞅何湛程,還沒發出疑問,何湛程倒先咋咋呼呼地晃他胳膊,使喚着:“老二,你快!快去把我珠子搶回來!”
何棣坤若有所思,探究的視線在戚時與何湛程二人臉上逡巡着,好奇問:“你珠子怎麼在他那兒?”
不待人解釋,蹭地轉頭又問戚時:“你是?”
這串沉香珠是不是何湛程的護身符,戚時不确定,但很明顯,這是一塊他捍衛自己地位的敲門金磚。
風衣一甩,下巴擡起,擺出一副長輩風範,客套地向何棣坤講明身份,還特地提了一句“你們大哥讓我來找他”。
何湛程氣得扭頭掏手機跑去一邊給何閩軒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