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何湛程,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
“程兒……”戚時仍舍不得放手,依偎在何湛程後背,輕聲道:“如果你不想跟我走,等五小時後飛機落地,我把你送回去,以後我們異地,有空了我就飛過去看你,你也要經常給我打電話,行嗎?”
何湛程閉着眼,沒吭聲。
戚時一頓,想了想,又說:“不想打電話也沒事兒,你發信息給我,你放心,不管多晚我都會回你,這樣行嗎?”
何湛程依舊閉着眼,不說話。
戚時心髒一沉。
安靜了好半天,他忍不住問:“你……你要和我分手嗎?”
何湛程立刻道:“不是。”
戚時又笑了。
嘴唇落在懷裡人後頸吻着,悶聲道:“那你理理我,我害怕。”
何湛程扭身過來,不輕不重地給他一腳,擡眼問:“你這麼牛逼,有什麼好怕的?”
戚時埋臉在他胸前:“怕你又跑了。”
何湛程瞪他:“誰讓你随便擄我的?”
戚時無奈歎氣:“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
何湛程默然。
戚時去被子裡牽他手,輕輕晃動着:“程兒,你不想要你的親親好二哥了嗎?”
何湛程沒忍住笑,擡手揪了揪他耳朵:“少學我撒嬌,學得一點也不像。”
戚時心裡的石頭落下地來。
手臂相貼,腕間磨蹭着何湛程小臂上纏着的圓潤珠子的溫度,這是他們親密無間的證明。
戚時記得那是在一場淅淅瀝瀝的雨夜。
他承認自己一直對何湛程和他Z時摘掉護身符心存芥蒂,于是那晚故意穿得很*,半透明薄網紗的黑衫,胸腹溝壑在網紗布料裡若隐若現,腰間束緊紮在修長的西褲裡。
他強忍着自尊心羞恥,走到少爺的床邊,低聲問少爺,要不要試試這樣一個他?
何湛程看呆了,像隻猛然蹿起的巨獸,兩眼發紅地撲過來。
那是何湛程難得一見的、糙砺強悍的一面。
他與他沉淪颠倒于雲雨之中。
何湛程癡迷沉醉到忘記将自己視若生命的寶貝沉香珠褪下來。
事後,戚時理直氣壯地向人索要獎勵,何湛程讓他随意,戚時就把那串珠子從何湛程手上摘下來,戴在自己腕上,一臉得意地輾轉欣賞。
何湛程枕着胳膊躺在他旁邊笑着看,也沒攔。
戚時扭頭問:“能送我嗎?”
何湛程搖了搖頭,說:“可以給你戴。”
戚時又問:“隻有我一個人戴過嗎?”
何湛程一笑,忍不住低頭吻他:“傻瓜,除了你,還能有誰?”
戚時閉上眼和他接吻。
溫熱的淚液從他含笑的眼尾緩緩流淌出來,在這個風流倜傥的少爺身上,他總能感受到無比的快樂和幸福。
飛機落地是在次日下午四點。
何湛程還好,前半夜被人睡,後半夜自己睡;戚時狀态要差得多,前半夜睡人,中途搬運舍不得讓别人碰他家寶貝,把人脫了穿,穿了又脫,後半夜守着這麼一軀漂亮的身體,他情難自禁,忍不住了抱着人家半自行解決了好幾發,等人醒來鬧騰,他又費勁巴列地哄人,幾乎是整夜沒阖眼。
何湛程就在機場附近定了家五星套房,決定先陪着戚時倒時差,等倆人過了夜再回京。
茉莉捧着束大紅玫瑰,長發高盤,一身幹練的職業西裝,踩着高跟鞋出現在機場。
身後帶着四五個黑裝男人,浩浩蕩蕩地來給他們接機。
何湛程一見她那副盛裝打扮就詫異,尋思着,誰家秘書給老闆接機還帶玫瑰花的?
扭頭問戚時:“你們公司接機儀式還挺浪漫啊?”
戚時黑着臉,對何湛程毫不吃醋的打趣行為感到一萬分的不滿。
兩方人碰上,茉莉瞥一眼這對兒高大情侶衣衫下相牽的手,不禁面露微笑。
将那束大紅玫瑰花遞給何湛程,聲音含笑脆亮:“三少,好久不見,歡迎回國!”
何湛程立馬笑成一朵花,接過玫瑰,胳膊肘輕撞了下身旁人。
“鋼鐵直男還這麼會來事兒,從前真是小瞧你了。”
戚時笑聲摟住他腰,額頭抵在他額角,輕輕蹭了兩下:“隻有想或者不想,沒有會或者不會。喜歡麼?”
“喜歡,”何湛程扭頭湊在他臉龐親了一下,笑道,“謝謝乖乖二哥。”
茉莉看得臉上一紅。
這倆人完全就是新婚蜜月期啊,她還從沒見過老闆和誰有過這麼親昵無間的舉止。
她不便再當電燈泡,對戚時道:“戚總,那我們就先去做交接了。”
戚時點頭應了聲,交代:“飛機上放的還有程兒的行李,東西不少,你回頭全送我那兒去。”
茉莉點點頭:“好。”
戚時:“我們果果最近怎麼樣啊?”
茉莉笑:“挺好的,又長大了一大圈,我都快抱不動她了。”
戚時點頭:“好就好,也就這一回了,以後我們再不分開了。”
何湛程低頭嗅着花,假裝聽不懂,等茉莉走了,他問戚時,茉莉跑來機場做什麼交接?
戚時揉着他頭,笑道:“你親二哥覺得咱倆能守一輩子,把那輛飛機送我當禮物了。”
何湛程笑了,說:“那這就是聘禮了?”
戚時也笑:“你都沒求婚,所以不算聘禮。”
何湛程哼一聲:“你真貪心。”
戚時半開玩笑着逗他:“那你給不給?”
何湛程狀作思考,想了半天,說:“看心情。”
戚時不太滿意:“願意就是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這有什麼好看心情的?”
何湛程從花束裡擡頭,望着他:“戚時,我今年才二十,你給我點時間想想。”
戚時:“……”
猝不及防因為年齡被暴擊了,最近在墨西哥的日子過得太快活,每天都氣血十足神采飛揚的,仿佛眨眼又回到十七八最潇灑得意的年紀,他險些都忘了,他已經二十七了。
想找個人結婚守一輩子,這是他近兩年不時晃過心頭的簡單願望,卻并不在何湛程這種青春正好的、既是前途無限的金融界精英學生,又是浪蕩慣了的公子哥兒的考慮範圍内。
戚時不動聲色地拿走偷藏在花束底下的戒指盒,粗糙掌心撫過少年仰望着他的臉龐:
“行,沒關系。”
“程兒,我們來日方長,你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