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條悟眼裡自己的朋友傑和硝子都是極好的人,他們配的上最好的。隻要他們喜歡和誰談就和誰談,想談幾個就談幾個。
可現在他聽到什麼?“不想和一個隻是和我談着玩玩的男生在一起”,不就是要傑永遠在她身邊嗎?憑什麼?
到時候她不想談了就把傑甩了,而傑不想談了,最後又落得個隻是想“玩玩”的名頭。
就比如現在
看着夏油傑真的在開始反思起自己,五條悟内心狂叫,别被PUA了?!
夏油傑抓住五條悟的手臂,打斷五條悟的輸出。
五條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最後終究看不下去他為難的臉色,憋着一肚子的火氣哄哄地坐下。
“我不是玩玩,也不是青春期莽撞。是我沒有做好這個男朋友,一直以來是我太過以自我為中心,我不會再這樣了...”
果汁在杯中緩緩動蕩,劉海打這黑色耳飾上,夏油傑頓了頓,“可以原諒我這一次嗎?”
五條悟驚異地聽着摯友的發言,他何曾見過拳打咒靈,眯着眼睛玩轉同期的男人這般低聲下氣過。
五條悟咬牙瞪着面前表面清麗出塵實則咒氣萦亂的女人。
簡直...可惡至極!
南靈忻子在兩人的注視下搖了搖頭,“你改不了的,幾年了,我不信你不知道這點。”
“但你到高專後,我就發現,不一樣了。你的眼睛裡已經裝不下我了,或者說除了你這位朋友,還有這裡的每一個人”。
夏油傑順着南靈忻子的動作,環視店裡的所有人,腦海裡冒出第一反應是“沒有咒術師,都是普通人”。
倏忽,夏油傑一愣,真正明白了南靈忻子話裡的意思。
這一次,他沒再辯解。
擁有強大咒力的他已經脫離了普通人,而他掩藏在内心深處不可一世的倨傲,其實一直被她看在眼裡。
“分手吧”,南靈忻子淡淡道,随後起身,“就像你朋友說的,不要将對方強行栓在身邊。”
南靈忻子看了看氣息低迷的夏油傑,有幾縷碎發擋住視線,她按下浮動的心潮道别,
“我先走了,再見”
“等...”夏油傑下意識伸手,可又無力挽留
在接觸咒術界後,他和她是不一樣的這個概念已經深深刻在他的骨子裡。
“哼,走就走!”
要不是看出夏油傑情緒不對,五條悟鐵定按住他的肩膀搖晃,勝負欲爆棚,“要分手也該你先說啊!”
兩人回到高專後,路過的加入硝子見他們一個賽一個奇怪的神色,疑惑不解:“怎麼了?你們被偷家了?還是被誰打敗破防了?”
“我們是最強的怎麼可能被打敗!”五條悟仗着身高蹂躏加入硝子。五條悟嘀嘀咕咕地把今天發生的事給加入硝子說完。
聽到南靈忻子後面說的話,加入硝子看着眼前,除了熟人能發覺怪異,其他好似沒什麼事的夏油傑,抿了抿唇。
以往抱怨式的說過詛咒他們兩個人渣的話,如今靈驗了倒沒有絲毫高興。
沒有五條悟所想的這件事徹底結束,而是像動漫一樣,隻是在一季片尾來了句故事告一段落。
夏油傑沒有選擇分手,五條悟仍舊能看到在樓道口不斷打電話的傑,明明知道打不通卻依然堅持。
還有完成任務後急匆匆去下一個任務的身影。以前是他不想做任務,毫無人性地甩給傑,如今是他主動把任務要了過去。
五條悟仿佛看到一個不斷轉的鐘,一旦停下來,便是壞了。
傑他仿佛時時刻刻都處在煎熬地不安中。
再後來,傑又把任務丢給他,盡量騰出時間去找那個女人。但沒次回來的結果,都一樣。
他能感受到從笑着的傑身上傳來的痛苦,他太清楚摯友的卑微和不願放手。
有天晚上,他捏着遊戲機似随意地問向身旁的人。
“明明這麼痛苦,為什麼不選擇放手呢”
他注意到夏油傑捏着手柄的手連帶着整個身子一顫。沐浴後的黑發沾上水氣,濕漉漉地擋住他的上半張臉。
“因為喜歡啊”
蒼藍色眼珠微動,他心下輕念
喜歡
真是一個奇怪的詛咒
不久後,他們複合了。五條悟說不上什麼心情,他以為隻要是夏油傑喜歡就行了。可他沒次看到那個女生時,還是給不出好臉色。
後來,她也是如此,不過很快他就再也沒見過她的臭臉了。
清新淡雅的花香萦繞在客廳,掃地機器人在屋子裡亂竄。晚飯的時候,她給他說這掃地機器人該換了。
而現在,再熟悉不過地生命在他懷裡消散。
明明剛才奇怪的紫色晶體即将蔓延到全身,可即将到心髒處時硬生生停了下來。
而他的手依然無法收回,細長的脖頸亦如他想像中那般脆弱。
夏油傑盯着身上的紫色晶體。
紫色,她的發色,她的眸色
布滿紫色晶體的手下,脈搏徹底無法跳動。
夏油傑虛僞勾起的嘴角瞬間收斂,嘗試多次後也無法再次揚起。
房間裡僅剩牆上投影的光芒,直至電影結束,一片寂靜之中,孤影久久被黑暗吞噬。
月季的馥郁萦繞着冰冷的死氣。
時光的指針再次轉回,五條悟伫立在巷口,靜靜陪伴着渡過地上男人的生命倒計時。
人死前會看到什麼?他永遠的摯友用一個名字告訴他——是“已逝之人”。
漩流攪動雲層又默默平息,人類如舊,陽光如舊,咒靈如舊,他生活的周邊一切都沒有變化。
五條悟突然産生一種與世界割裂的感覺,而他無從宣洩這種惶然。
于是他拎着一提酒,自顧自打開門。
裡面穿着白挂的短發女人頂着黑眼圈正要點燃指尖的煙。
“他死了?”女人的聲音無精打采,不像是疑問。
“嗯”
随着一提酒的落地,煙杆突然掉落,加入硝子蹲下身去撿,起身時已神色日常。
“喝酒嗎?”
天色暗了下來
五條悟和家入哨子背靠背地依偎着灌酒。
不知地上堆了多少空瓶和煙頭,加入哨子聽到五條悟打破寂靜
“你還記得那個女人吧?”
“嗯?”
“櫻滿真名”,五條悟,“他咽氣前,最後念了這個名字。”
“嗯”,加入哨子眼皮倦怠,捏着煙低吟了聲
“以前我抱怨的時候,你說你倒是對她的印象不錯”,五條悟表情有些嘲諷,他到底是對朋友太不解。
說好的摯友,卻連他當年叛變前的反常都沒查覺到,亦如他不知道傑為什麼會喜歡那個女孩,死前最後喊的也是她的名字。
“現在,我能問下為什麼嗎?”
加入硝子恹恹地“啊”了聲,臉上帶着醉意,精神又莫名的十分清醒。
“你太過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對我們說她的靈魂髒污不堪。”
“可我們沒有你的能力,我們所看到的隻是個待人真誠,努力生活的女孩。”
五條悟迷蒙地睜着眼,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沒有人完全純潔,所有的純淨都需要代價來守護。你總對她嫌惡,可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甚至比你認為不錯的人做得更好。”
加入硝子靠在他如今已堅實到撐起一片天的脊梁,難得地安心地放松腰背。牆角爬過隻隻螞蟻,是要下雨的前兆。
加入硝子的聲音還在繼續
“如果她注定是一個惡人的話,那麼辛苦地将惡念壓制的她,努力像一個正常女孩生活的她”
“已經做得很好了。”
多年來的認知被狂風暴雨強勢打破,席卷了被酒精和尼古丁刺激的腦海。
本該混混沌沌的五條悟黑色T恤下的心髒猝地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