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後越來越急的腥風轉眼即至!
今歡不受控制地被風卷着往無底洞深處送!
而她的内心現在就是一萬匹羊駝奔過。
這什麼坑爹寶物?
你就算是拿到就能變身的巴拉拉魔仙棒,也得給人念咒語換衣服的時間吧?!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被這寶物坑了。
大腦愈加昏沉,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去。
在她即将失去意識的前一秒。
四周清澈水波忽地震蕩起來,一陣清越的琴聲自遠而近漣漪一般一圈一圈擴散開來。
洞穴深處的腥風似乎也受這琴音影響,停頓了片刻。
就在這眨眼的功夫,今歡忽覺腰被人勾住,随即,整個人陷入一個柔軟清雅的懷抱當中。
溫如霜攬住她的腰,幾乎是在腥風再起前一秒,将今歡帶出險境。
而她的心跳,也快如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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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歡醒過來時,就見偌大一個蛇腦袋湊在眼前。
……差點沒把她又送走。
她渾身上下還是提不起力氣,隻好有氣無力道:“柳蛟,離我遠點。”
柳蛟泫然欲泣:“主人,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今歡被他吵得腦瓜子嗡嗡的,不堪其擾,直接用靈魂封音術将他封了音,世界頓時安靜許多。
環視四周,操場,遍布爬山虎的的老教學樓,似乎是廢棄的槐蔭小學?
而在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口廢棄的古井,隻是,井蓋不知道被誰打開了,沿着井蓋向外有幾行濕-漉漉的水痕,其中一條帶着鱗片紋路的,顯然屬于柳蛟。
身上衣物是幹的,應當是被人用術法弄幹了。
此時正是淩晨兩點半,清澈的一輪圓月高懸在夜空,月光灑在坐在她身側的溫如霜身上,恍若為她披上一層輕薄的紗衣,她容貌本就生得美麗脫俗,此刻在月色下,竟是更添幾分盈盈的玉一般的光澤,又似明珠開匣,可與明月争輝。
溫如霜擡眼看她,“醒了?”
今歡嗯了一聲,又道:“謝謝你救了我。”
溫如霜淡淡道:“救命之恩,你如果想報的話——”
“什麼?”
今歡疑心自己聽錯,不敢置信地反問。
重生一次,結果自己倒成了欠債的人了。
真虧。
但同時,她又有點好奇溫如霜會提出什麼要求。
良久,溫如霜直視着她的眼睛:“告訴我,符家禁地在哪兒?”
今歡啞然失笑。
果然,溫如霜這樣的悶冰塊,就算向人讨恩情也不會提出太過分的要求,不像她,可着勁壓榨。
像溫如霜這種,也就是俗稱的,要臉。
今歡眸光流轉:“現在不去——将來我帶你去。”
她輕飄飄道:“裡面很危險,以現在你我的實力,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溫如霜很堅持:“你隻需要告訴我地點,危險與否,和你無關。”
和她無關。
今歡眼底笑意漸消,轉而是一閃而過的落寞。
這一世的溫如霜,終歸不是前世的溫如霜了。
今歡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朱唇輕吐:“妖域,迷霧城。”
她也是在前世殺了妖王接手妖域時,才發現符家人在妖域勢力竟然如此之深,盤根錯節,不知道是符家幾代人的精心布局。
溫如霜明顯怔住,“妖域?”
“迷霧城東城根有一個乞丐半妖,無名無姓,半張臉遍布疤痕,幾乎看不出人樣,城中居民皆喚他“疤三”,他臉上的疤,正是源于多年前誤入符家禁地而留下的,也隻有他知道符家禁地的位置。”
溫如霜深深看她一眼:“多謝。”
“溫如霜,你是在找你師姐的魂魄嗎?”
今歡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突然忍不住問了句。
話剛出口,她便後悔了。
她這分明就是明知故問,溫如霜前世曾語焉不詳地提過一次,說她在找她師姐的魂魄。
前世的溫如霜對今歡算得上言聽計從,隻有關于她師姐的事,像是兩人間一個心知肚明不能提的禁忌。
月光下,兩人之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今歡幹咳一聲,剛想轉移話題,忽然聽見溫如霜開了口。
溫如霜的聲音很輕,好像随時會飄走的雲。
“我七歲前是乞兒,七歲後有幸被師尊帶入絕音閣,師姐比我年長十歲,待我如長姐一般,我無父無母,師尊和師姐便是我在世上僅剩的家人。”
“師姐出嫁時,我問她,可真心愛那符飛光?師姐笑着對我說,這世間許多事,并不是愛或不愛這麼簡單。我那時不懂情愛,也不知師姐那時其實還有話未對我說完,隻信誓旦旦道,師姐,若是他負了你,我必替你讨回公道,帶你回家。”
溫如霜頓了頓,才再開口,聲音平靜,卻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但師姐死了,死前受盡淩-辱,魂魄被人抽走。”
“符飛光臨死前對我說,是我害了師姐,是我對不起師姐,原本符家選中的人是我。”
“師姐生時,因我而死。”
“死後,我得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