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又上了天台,他就卡視角,站在屋頂後的棱台上。
敵人下了樓,他就站在天台棱邊,以極限的視角與準度,掃射窗台邊,零散幾槍,他收走了敵方突擊手的人頭。
他趁着敵方狙擊手還未換點,又悄然跳下樓房,躲進廁所。
幾乎在vipan這個ID剛躲進廁所門後的一瞬,廁所門霎時被槍彈擊碎。
零散槍聲犀利響起,在對手自認為占優勢的情況下,他在廁所門前左走右擺。
嘭!
一槍爆頭。
導播切換的是對手的鏡頭,所有人共同目睹着空無一人的廁所,突然蹦出一個人頭,一槍收走了浪蕩公子,接着那人又将頭伸回。
距離上次擊殺不過幾秒,屏幕左側再次亮起vipan的擊殺消息。
【天狼-vipan使用mini14擊倒了OEH-知更鳥】
【天狼-vipan使用mini14擊殺了OEH-知更鳥】
這個躲在沒有窗,隻有幾條通風口的廁所裡的少年,用一把公認傷害低的連狙,以5.56mm的子彈直徑卡着通風口的縫隙邊緣,收下了後方換點的狙擊手。
敵方裝備不行。
前身為職業選手的應知舟一眼看出vipan戰勝敵方的利器。
佘行想來早碰見了敵方的狙擊手,并且深知對方身上的裝備,不然,他不會躲進廁所,故意靠近狙擊手。
他知道,敵方狙擊手的倍鏡小,隻能在近處狙擊,所以,他以逃跑為由,扮豬吃老虎。
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應知舟想到了方才佘行卡上天台時被擊中的一槍,那時的他應該就确定了狙擊手的位置。
所以他在之後上屋頂時能夠準确地以人物疾跑速度推測到狙擊手換的新點,開倍鏡瞧到了對方身上背着的槍。
看來,佘行上天台并不是被逼的,而是以自己為誘餌,抛磚引玉,率先除去未知的隐患。
是敵方狙擊手心急了。
應知舟瞟了眼對方的隊标——“OEH”
他之前的戰隊。
偷雞不成蝕把米,一時台下的驚呼再度震貫天地。
“vipan牛逼!”
“聯盟第一狙擊手vipan!”
……
李元雖不懂遊戲,但瞧着名為vipan的選手反複換點,收下人頭,一時心裡也為之佩服:“厲害。”
應知舟斜睨了他一眼,嗓音結巴而铿锵有力:“我,我的。”
……
得得得,你的你的,李元翻了個白眼。
對手屢次預判失誤,賽場上單剩一個自由人,敵方教練明顯有些慌張,他命令手下的最後一顆棋子苟起來,如今的仇恨待往後再咎也不遲。
應知舟蹙着眉頭,瞧着對方突擊手看着隻有17,8歲的稚嫩臉龐,一時再度揚起嘴角。
李元看他笑得摸不着頭腦,問“笑什麼?”
“愚蠢。”應知舟解釋:“17,8歲,血氣方剛,賽場上又隻剩他一人,你是心理醫生,你還不知道他能不能苟住?”
李元難得見他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跟着少年嗤笑的語氣,他也樂呵起來,斬釘截鐵地打:“馬上就要讓咱們的小蛇vipan飽餐一頓喽~”
“低調。”
李元:“……”
我是在誇你嗎?
算了,他的朋友開心就好。
……
果不其然,賽事來到絕命圈時,熟悉的ID閃爍在左側小地圖下方。
“恭喜你家vipan一人滅了敵方一隊。”李元沖他笑笑,清澈的嗓音穿過耳膜,應知舟微乎其微地笑了一聲。
聲音很小,笑聲也很淡,但聽慣了應知舟心死的音調,這聲笑聲簡直太偉大了。
偉大到,它勾勒出少年薄物細故的希望。
李元虹膜明亮,沉重的眼皮印上一道紅暈,敞亮的嗓音此刻也挂上感動的哭腔,引得應知舟側頭黯然地瞧着他。
“你不是心理醫生嗎?”少年此刻心情不錯,也自願與他多說幾句話:“為什麼還會哭。”
李元羞愧地吸了吸鼻涕,而又十分坦然地回答:“感動的,還有,沒有人不會哭鼻子。”
應知舟不知想到了什麼,倏地一愣,良久無語。
直至最後的大屏上映出一個樣貌俊朗的青年舉着話筒,應知舟才驟然回神。
李元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他忘記了對方臨走前對自己說了什麼,也無心再去回想。
佘行的戰隊赢得了世界杯S組冠軍,此時他在代表戰隊接受賽後采訪。
“感謝陪伴,沒讓大家失望我很感動。”
“手傷受大家的關心,好很多了。”
……
應知舟的耳朵仿佛被安上了過濾器,除過佘行的嗓音,其餘一切他都聽不到。
于是,他錄下了屏,反反複複,一夜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