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知舟痊愈的很慢,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終于得以下床。
近半個月的癱瘓,李元深知少年的難堪,在私下偷偷給少年安排了幾節康複訓練。
這一做,又是一星期。
康複訓練的療程進行到最後,應知舟在一天的早晨突然對來查房的李元說,他想出門散心。
李元恰好一天無事,便應了下來。
“去哪?”李元瞧着應知舟如今瘦脫相的面龐,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指勾着鑰匙旋轉。
車鑰匙挂件上的鈴铛一次次碰撞打響,聲音清脆悅耳。
應知舟擡眸盯着那串鑰匙發呆,李元也不急,就靠在車邊靜靜等他。
“金水公園。”
應知舟在一陣急速的車聲中坐上了大衆的副駕駛,剛坐穩身子,他便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圓形金屬盒,從中拿出一顆糖果,強硬地扔進口腔。
沒一會兒,劇烈的幹嘔聲席卷車内。
李元心疼他,給他開了瓶礦泉水,用手拍了拍少年隔着一層衣服的骨頭。
“平常吃這個也是這樣?”李元按下車窗,沖窗外點燃一根煙。
應知舟默聲不說話,但這也足以李元猜測到答案。
李元抽完了一支煙,副駕駛上的少年也已入睡,他睡得不安穩,在李元等紅綠燈偷看他時,應知舟醒了。
“你自己制的藥物能改良嗎?”他問李元。
李元緊抿着唇,半晌,吐出一個字“能。”
應知舟睨了他一眼,李元忙着開車,沒有去看他,但兩人早已在心裡通徹對方的想法。
車内氣氛詭異地冷淡,李元幹咳幾聲,開啟了新的話題。
“佘行今天回國。”他肯定答“金水公園離PLM俱樂部隻有幾百米,在那剛好能瞧見PLM俱樂部的大門口。”
他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副駕駛上的青年,确認對方神色未變後,他緊接着銳利發問
“應知舟,你是想去散心還是想去痛心?”
應知舟一怔
主駕駛與副駕駛相挨,應知舟沉重的喘息聲幾乎在剛開始的那一刻便被李元收進耳蝸。
叮鈴鈴!
金屬碰撞車門發出悶響後緊跟着一陣金屬顫抖的聲音。
李元沒敢去看應知舟的動作,響起的劇烈幹嘔聲卻時刻抓撓他的神經。
這藥真是該改善改善了。
……
“怎麼樣。”李元燃起一支煙“他最後在OEH與PLM的選擇中選擇了PLM。”
“你知道為什麼嗎?”
應知舟搖頭。
他沒有撒謊,意識清醒的那幾天,他無時無刻不在思索,為什麼佘行最終收購了PLM俱樂部PUBG分部。
一縷煙氣緩緩遨遊于車内,熏出一副水墨畫,白霧愈發飄渺。
“看他們網上的帖子,有個大家都贊同的觀點,你想知道嗎?”
李元話頭已抛出,像他這樣愛打直球的人,之所以不說結果,多半是與自己有點關系的,應知舟這樣猜想。
他淡淡哼了聲,似是在意又表現的極其無所謂。
長達五年的感情,李元熟知對方的一舉一動,他随之應答:“佘行最讨厭不守承諾的人。”
“你在PLM時,幾乎每場直播都答應過他,會緊緊追随他。”
“如今,你失約了。”
“他來找你了。”
應知舟睫毛輕佻至最高點,久而不動。
“你們兩個的CP粉真是太瘋狂了,六七年前的直播回放都能找到。”李元不禁感慨“當然,黑粉更勝一籌。”
應知舟阖上了眼,不再搭理他。
李元獨自叽裡呱啦說了一路,最終他将車停在了PLM俱樂部的門口。
門崗處,帶着工作帽的保安意外地沒有阻攔也沒有警告,隻是悠悠坐在保安亭内舉起對講機低語些什麼。
李元故意按下車窗,挑釁地吹起口哨。
被帽檐蓋住半張臉的保安瞧了他一眼。
“猜猜你的行哥什麼時候來?”挑逗完良家好漢的李元意猶未盡地騷擾起自己的副駕駛。
良久,副駕駛處都無聲。
李元好奇地回望青年。
倏的,青年蘇醒,發出的嗓音沙啞平穩。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