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溫聲又打包了一份炒飯,晚上氣溫低,路邊很多商販正在收攤,她支着腦袋看了一圈,瞥到馬路拐角口的老人後,拉着路泊汀小跑過去。
寒風冷天裡老人推着三輪車在賣氫氣球和花,車子旁的紙闆上寫到他是聾啞人,沒有智能手機,希望大家用現金支付。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氣球和花還是原樣。
路泊汀有些意外,晚上經過這條街的時候她趴在車窗朝外看,還問他有沒有現金。
溫聲打手語:爺爺,這些花和氣球怎麼賣啊?
小時候在福利院帶她的阿姨就是聾啞人,手語也是那個時候會的。
老人年紀七十歲上下,身體幹瘦,豎起凍的蜷起來的指頭很慢地給她比劃:一束花一塊,一個氣球兩塊。
溫聲大緻數了數氣球和花,帶上車不太可能,她掏出紅包裡的錢疊好後放在他手邊的水杯下:這些花和氣球我都買了。
路泊汀抽出一隻氫氣球塞她手裡,又指了指不遠處:“送到火鍋店,老闆應該能接受。”
兩人一拍即合,溫聲給老人打手語:一會需要借用您的三輪車搬一下花,大概十分鐘。
老人見他們全買了,拿過水杯和錢後佝着背對他們一直點頭道謝,路泊汀是第一次騎三輪車,長腿一跨,淺咳一聲。
有點施展不開。
溫聲使勁拍他的大腿,朝他擠兌一笑:“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我來。”
他少見地翻了個白眼:“啧,一邊兒呆着,别擋道。”
等他騎走後,溫聲把炒飯打包盒放進老人手邊的布袋裡,又彎腰替他打掃了車子附近的花屑,整條街都很安靜,如果手裡不是捏着他剛給的氣球,她有種他已經去了美國的孤寂感。
擡眼細細看過去。
他正拿着錢夾手指點了點這邊。
“真不用給錢,不就一頓飯的事嗎,以後隻要他晚上在我都會找人送飯哈。”老闆是個爽快豪氣的人,飯店生意好離不開他的爽亮。
搬完所有的花和氣球後,路泊汀這回騎的很順,在溫聲面前來了個很裝逼也很帥氣的漂移,她也很捧哏地吹了一聲啞哨:“哇哦,有點帥。”
老人騎車離開後,她手裡的那隻氫氣球挂在靠近他那側的後視鏡上,抿緊唇過了很久才開口:“希望你明天坐飛機一路平安。”
聲音有點哽還有幾分委屈。
路泊汀勾過她絞緊的手指,指腹溫柔摩挲她的指尖:“我會記得每天都給你打電話。”
溫聲突然就紅了眼圈,但還是笑着打趣他:“美國那邊如果有金發碧眼的美女找你搭讪怎麼辦?”
他支起下巴很做作地想了一會,手心的小手卻握的很緊,想了半天好像想清楚了:“那就告訴她,我老婆有點嬌氣脾氣還不好,腦子也轉不過彎。”
溫聲想抽出手打他,他又輕聲道:“但我很想她也很愛她。”
感覺眼淚就要掉下來,她努力吸吸鼻子,伸手在他衣服裡摸出一盒軟糖,又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吃完這盒糖你必須回來。”
回到怡翠苑時,姚書文正在客廳等他們,手裡輕晃一杯紅酒,對溫聲柔聲道:“阿聲先上樓,我和哥哥聊會。
溫聲下意識看向路泊汀,他悄然捏了捏她的手指讓她别擔心。
等她離開後,姚書文開門見山:“周末發生了什麼事?”
不等他回答,她繼續問道:“阿聲在談戀愛嗎?”
路泊汀給自己也倒了杯紅酒,不緊不慢地淺酌一口:“您想知道什麼?”
神色不動,聲音也很淡。
姚書文細瞧他的表情,但這小子太能裝了,視線直勾勾對過來,窺不出半分情緒,于是緩了緩語氣:“如果你和她男朋友認識,你作為哥哥提醒一句,我不允許做過線的事。”
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路泊汀放下杯子順走果盤裡的車厘子,口吻很随意:“她快成年了,想和誰談想做什麼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吐掉籽準備換話題,“我明早的飛機,需要給舅舅帶什麼嗎?”
姚書文并不打算放過他,盯緊他接着問:“舅舅一家在紐約,你怎麼會落地芝加哥?”
知道她查了行程,他依然很穩地回話:“您不是說我戀愛關系混亂嗎?”随即朝她戲谑一笑,“我總得談一個國外的女朋友才對得起這個名号吧。”
姚書文一頓,輕抿紅酒後對他溫和一笑:“藏好了兒子,别讓我抓住你的把柄。”
路泊汀聳聳肩,不太在意的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讓李叔送送我吧。”
溫聲收到他的信息時正在寫拍攝視頻的腳本,想拍一組公益宣傳片不是一件簡單事,尤其她還是高中生,沒有太多時間,隻能周末抽空去拍。
L:好好吃飯,下個月見。
她連忙滑開手機,噼裡啪啦打字。
聲聲怪:媽媽說什麼了嗎?
L: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