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低氣壓剛要散開,轉而又記起這位大佬前不久剛甩了他,嘴角笑意倏爾一收,下一瞬壓低眼梢看向溫志強:“最近在一中門口晃什麼?”
溫志強趴在地上半天沒吭聲,大腦有根弦卻忽然一動。
一中?
垂着的眼吃力睜開,面前的人影隻是悠悠一晃,溫志強就吓得直了腰,抖聲叫道:“我沒去過一中!更不認識一中什麼人,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認識你們,我才出獄……我沒有再騷擾其她女人……”
腿好像真斷了一樣拖到地上動都動不了,他疼的臉上全是眼淚鼻涕,額頭重重磕到地上,說到最後隻重複一句,“求你們了,我以後見到你們一定會躲遠遠的…求你們放我走吧……”
廢話好多。
何讓生熬了幾晚夜本來就一副死人樣,還要和這傻逼周旋一晚上,臉色越來越臭,歪歪垮垮地倚到牆上,耐心耗盡,早就把路泊汀的話撂耳後了,冷眼掃過去,直接挑明。
“我是溫——”
溫聲的哥。
……
不遠處還在和路泊汀通話的庵加河,聽到他的話直接被氣笑,立馬給他打了個手勢叫停。
讓你說了麼你就說?
莽狗!
重新貼近手機,叫罵道:“今晚什麼情況啊打你電話不接?說好十一點過來,這都幾點了?不是我說,我今晚拖着他差點被……”
沒說完就被打斷——
“放他走。”
?
??
放走???
庵加河像幻聽了一樣,手機連忙貼到另一側耳邊,俊臉都皺了起來:“你知道要讓他進去,今晚這機會多好麼,之後人要跑沒影兒了,誰知道他還有什麼動作。”
這話不是開笑話,溫志強這人典型的翻臉不認人的下三濫,李樊最近沒動作估計也是考慮到這茬,而且何讓生今晚還把人傷得不輕,以他小人之性,先不說後面怎麼針對溫聲,他第一個找上門的,絕對是何讓生。
路泊汀像在開車,嗓音混在穿梭的風中,聽不真切,隻解釋了一句:“我需要他,就這兩天。”
對溫志強定罪重新坐牢,這是三人一開始就商量好的事,他今晚突然改變決定,庵加河不由蹙眉:“發生什麼事了?”
等了會兒沒回應,以為電話被挂斷了,剛要看屏幕,就聽見電話那端的他低聲道:“我要安排他和我媽見一面。”
翹着的二郎腿不知不覺放了下去,庵加河靜了靜,又問:“你想好了?”
那阿聲怎麼辦?
潛意識裡,他們不想溫志強和路家任何人碰面,尤其是姚姨和阿聲。
溫志強從上周開始就每晚守在一中門口了,他最近沒怎麼去學校,還是何讓生放學來一中接人時發現的。
這種渣,留着就是個禍端。
庵加河若有所思地瞟向趴着的溫志強,視線錯開,又冷不防和何讓生對上了眼。
得。
行。
何讓生撫過有些脹痛的太陽穴,過來勾走他的手機,聲音沒起伏,面色也很淡,沒了剛才對溫志強的冷然,隻說了一句:“隻要你想清楚就行,剩下的事交給我。”
也不給路泊汀兄弟情的時間,他直接挂了電話,丢給庵加河:“老子不想欠任何人。”
說完就頭也不回,直直走向溫志強。
庵加河擡眸瞅他,三人裡,他性子雖是最說一不二最乖戾偏執的那個,但隻要朋友有事,他永遠是第一個頂前的人,知道他一直惦記兩年前在石峰的那件事,如果不是路泊汀,他何讓生早死了。
撇撇嘴,庵加河心裡怪吃味,朝着他的背影扯嗓子開喊:“你們記住,哥永遠是你倆的哥,操。”
溫志強卧趴在地上,一條歪着的腿翹向外,已經有些變形,看到何讓生過來,吃力地挪蹭着上半身:“求你了放我走吧……”
何讓生冷眼看着腿邊的人,細長的眼梢直射過去,壓迫感十足:“溫志強,你該慶幸你不是我對象的爹,不然今晚,你覺得你能出這門?”
溫志強已經沒什麼力氣去問他怎麼知道他的名字,也沒聽清他後面的話,隻知道再不去醫院他今晚就疼死在這裡了,擡手讨饒一樣拽他褲腿:“我…我以後一定不會………”
胳膊忽然被一把抓住。
何讓生從褲兜裡掏出兩瓣窄型金屬半環,兩指錯開卡上他的手腕,又輕巧一扣——
“咔嚓”一聲。
兩塊半環緊緊合在了一起,中間還有一小塊電子方屏,屏幕在夜裡隐隐閃着紅光。
追蹤定位儀。
“你随便跑,但老子會一直盯着你,直到親手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