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洲,雖即将迎來六十大壽,可容貌卻如同三十歲的男子一般俊朗,讓人目光難以移開。也是,江家身為首富,又與修仙界如此接近,什麼延壽丹、築容丹得不到呢?自是唾手可得。
小群癡癡地盯着江鳳洲,眼中滿是花癡,心中卻暗自叫苦:【真是的,每次見到老爺的容貌都要犯花癡,老天啊,救救我吧,要不趕緊派個人來收了老爺這個“妖孽”的男人吧。】
江鳳洲轉身,并未理會小群的花癡模樣,隻留下一道清冷的命令邁着沉穩的步伐離開,邊走邊說道:“那就跪着吧,等什麼時候知道了,再說不遲。江黎,再派點人手到雲澤山。那丫頭大概去了那裡。”
江黎趕忙附和道:“還是老爺英明,一猜就猜到小姐去哪裡了。小的糊塗,竟沒想到此處!這就去!小的這就派人去雲澤山找小姐回來。”
說着,江黎摸摸自己腰間的防禦玉佩,心中默默為小姐默哀:【小姐,不是老奴不給你拖延時間呀,是老爺太精明了,一猜就猜到你去哪裡了。小群這丫頭也真是不中用,就不能胡編個地址忽悠老爺過去嗎?】想着,江黎正想惡狠狠地瞪向小群,突然,他忽覺一道若有實質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間。
江黎趕緊松開抓住腰間玉佩的手,賠着笑臉說道:“嘿嘿,老爺,小的這就去派人找小姐去。”一邊說,一邊慌慌張張地向外跑去。
江黎心中也在不停地祈禱:【别被發現,别被發現,這可是小姐偷偷塞給我護身的……。】
江鳳洲卻不管這個跟随自己幾十年的江黎又在發什麼瘋。畢竟這人平時也是一驚一乍的。
剛才他隻是有點奇怪,這人怎麼腰間帶了玉佩,這是,是哪家的姑娘給他的?這麼多年了,這個木頭人竟然開竅了嗎?自己是不是該準備給他賀禮了?隻是江黎這一跑,到嘴的話就咽了回去。算了,等江黎回來,再細問罷。
江鳳洲再次看向小群,心中暗自歎息:【自家閨女手下的女仆,真是不中用。都跟了琉璃這麼久,還被琉璃排擠在外,連琉璃去了哪裡都不告訴。
唉,真是沒用的家夥。等江黎回來,再找一個機靈點的。】
小群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老爺心中已被打上了“沒用”的标簽,即将面臨被換掉的風險。
待老爺離開之後,小群一副花癡的模樣瞬間消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失态。她懊悔不已,不斷地拍着自己的腦袋,嘴裡同時嘟囔着:“啊,我真的是太蠢了。為什麼每次見到老爺都這樣。嗚嗚,小姐,老爺猜到你去哪裡了。你趕緊回來救我呀。”剛想站起,但是想到老爺剛才說的話,又跪下了。
【嗚嗚,小姐,你趕緊回來救救我呀】
雲澤山,壁立千仞,雲霧缭繞。
江琉璃深吸一口氣,仰望着眼前險峻的山峰,目光堅定。
“倚蘿璧崖,這次我一定要拿到你!”她暗暗給自己打氣。上次來采藥時,她就曾瞥見那株傳說中的靈草,就生長在這座最為陡峭的岩峰之上。
她再次掏出那本泛黃的藥材圖譜,指尖劃過關于倚蘿璧崖的記載。這是一種修真界的珍稀靈藥,竟能在此界生長,想必也是沾了雲澤洲作為兩界交彙之地的光。
圖譜上寫着:修士服之,可短暫提升一級修為;凡人食之,能強筋健骨,大幅延壽增元。自己父親江鳳洲年屆六十仍如三十歲模樣的人,也正是因為三十一歲那年機緣巧合,就是因為曾服食過一株倚蘿璧崖。
江琉璃收起圖譜,目測着目标位置與山勢走向。
【那株倚蘿璧崖,就長在岩峰最險峻的中段……】她蹙眉思忖,【從山頂垂繩而下?還是從山腳攀爬而上?嗯,從下面往上,距離似乎更近些。】
打定主意,她将采藥工具和攀岩繩索仔細固定在背後的竹簍裡,又在雙手塗抹了一層防滑的藥粉,深吸一口氣,開始向上攀爬。
越往上,岩壁越是陡峭險峻,幾近垂直。江琉璃的腳尖踩在薄如刀刃的岩石邊緣,身體緊貼着冰冷的山壁。她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雲深霧重,深不見底,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瞬間攫住了她。
她猛地閉上眼,心髒狂跳,低聲默念:【别往下看!不能看!穩住……穩住……琉璃你一定可以的!加油!沒問題的。】
靠着這股意志,江琉璃強迫自己忽略腳下的深淵,雙手交替,一點點向上挪移。汗水浸濕了額發,随着江琉璃的攀爬,距離那株倚蘿璧崖那抹獨特的湛藍色,終于越來越清晰了。
眼見目标觸手可及,江琉璃心頭湧起難以抑制的激動,指尖都因興奮而微微顫抖。然而,她全神貫注于靈草,絲毫沒注意到腳下那塊薄岩,早已布滿細微裂痕,就是在她剛才激動時又加重了負擔。
“咔嚓!”
一聲細微卻驚心動魄的碎裂聲響起!幾顆碎石滾落深淵!
江琉璃頭皮發麻,求生的本能讓她在電光火石間猛地伸手,死死抓住旁邊一塊凸起的岩石!萬幸,這塊石頭竟然異常堅固!
【呼……好險!差點就……還好自己的聽力不錯,察覺不對緊急抓到了石壁,要不然自己可要完蛋了。】江琉璃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這時才發覺後背已被冷汗浸透。剛才那一刻,死亡仿佛擦肩而過。
再次擡眼,倚蘿璧崖近在咫尺。
那株靈草形态奇特,若非識貨之人,極易将其誤認為尋常雜草。它的葉片上布滿了細密的黑色紋路,如同碎裂的墨玉散落其上。圖譜有載:此紋唯有在滿月之夜,吸飽月華之後,才會盡數轉為純白,流光溢彩——那時才是采摘服用的最佳時機,藥效驚人。若有一絲黑紋殘留,便是劇毒之物,修士服之修為大損,凡人食之立斃當場!
黑及吸收靈力噬于食用者,白及釋放靈力受用于食用者。這便是黑紋噬靈,白紋予靈。
【這次必須萬無一失!】江琉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放慢動作,每一次探手、每一次落腳都小心翼翼,反複試探确認岩石的穩固,才敢移動重心。
謹慎,成了此刻唯一的護身符。
然而,這份全神貫注的謹慎,卻讓她忽略了頭頂高空之上,一雙銳利如鈎的鷹眼,早已将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唳——!】
就在江琉璃攀入倚蘿璧崖下方兩米範圍時,一聲凄厲的鷹唳撕裂長空!那便是守護此靈草十餘年、靜待其成熟的——守護獸,蒼鷹。它勢必要将這個膽敢觊觎它寶物的入侵者,鎖定為必須驅逐的目标!
刺骨的寒意驟然襲來!江琉璃猛地擡頭——
隻見一隻體型龐大、翼展驚人的蒼鷹,正裹挾着勁風,如同離弦之箭般向她俯沖撲來!
“啊!”江琉璃驚叫一聲,慌忙從背簍中抽出采藥用的短鋤和繩索奮力擲去!
然而,在蒼鷹絕對的力量和速度面前,這些抵抗如同螳臂當車。蒼鷹的巨翅一扇,短鋤繩索瞬間被拍飛,打着旋墜入深谷!
眼見蒼鷹的利爪閃爍着寒光,帶着死亡的氣息急速逼近,江琉璃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恐懼。她甚至來不及懊悔自己竟忘了“神草必有靈獸守護”的常識。
【完了……要死在這裡了嗎?】絕望的念頭瞬間将她淹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慌亂的目光掃過下方岩壁,一處不起眼的石縫猛地攫住了她的視線!
【那是……?!】
石縫深處,一株矮小、瘦弱,通體呈現出不正常灰白色的“雜草”正頑強地生長着——那竟也是一株倚蘿璧崖!它被上方那株健壯的同類牢牢壓制,得不到陽光雨露,更吸不到足夠的靈氣,已然呈現出枯萎之相。但最關鍵的——它葉片上那些本該是黑色的紋路,竟已全部轉為純白!
【它……它被壓制得太狠,提前成熟了?!而且……紋路全白!無毒!】
生的希望如同閃電劈開黑暗!江琉璃瞬間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拿到它!吃下去!或許……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她不顧一切地向下方的石縫攀去!
但是江琉璃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蒼鷹!它本因江琉璃身上某種氣息而有所忌憚,隻想将其驅逐。
此刻見她竟敢染指自己的寶物(哪怕是一株它看不上的殘次品),便是赤裸裸的挑釁!
殺意沸騰!
蒼鷹不再留情,發出一聲暴怒的尖嘯,利爪帶着撕裂空氣的銳響,直取江琉璃要害!
“啊——!”緻命的威脅讓江琉璃魂飛魄散,攀附的手腳同時一軟!
腳下那塊本就岌岌可危的薄岩,應聲而碎!
失重感瞬間将她吞噬!
“救命啊——!”凄厲的呼救聲回蕩在絕壁之間。
下墜的狂風中,她死死攥緊了剛從石縫中摳出的那株灰白靈草,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吃下去!現在吃下去!也許……也許就不會摔死……】
就在她即将絕望閉眼、準備吞下靈草的那一刻——
“玄空無極,極劍如速!”
一道清越的喝聲破空而至!
下一秒,急速下墜的身體猛地一頓,落入一個堅實而微涼的懷抱。劫後餘生的巨大沖擊讓江琉璃大腦一片空白,唯有強烈的求生欲驅使着她,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雙臂死死纏住救她之人的脖頸,整個人緊緊貼了上去,身體還在因極緻的恐懼而劇烈顫抖。
“嗚……嗚嗚……吓死我了!我以為我死定了!你怎麼……怎麼不早點來啊!”她語無倫次地哭喊,全然不知自己的眼淚鼻涕已全蹭在了對方衣襟上。
禦劍懸停于萬丈高空之上的青年修士,身體瞬間僵直。
他從未經曆過如此……親密的接觸。懷中少女溫軟的身軀和她那股濃烈的擔驚後怕氣息撲面而來,讓他連呼吸都微微一滞。
腳下那柄原本靈光湛湛的玉劍,仿佛也感應到了主人的窘迫,劍光一顫,竟也跟着僵在了半空。
青年修士耳根微紅,清冷的嗓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遲疑地開口:
“呃……這位姑娘,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