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出洞府門口，江琉璃便覺全身劇震，周遭空間驟然扭曲。“嘭！”一股無可抗拒的吸力将她拽入時空漩渦。

天旋地轉後，她重重摔落在另一個幽暗洞穴的地面上。顧不上觀察四周，胸中翻湧的腥甜之氣讓她痛苦地跪倒，雙手死死捂住心口。片刻喘息，待那股不适感稍退，她才掙紮着站起，茫然環顧。

方才在洞府内，正是察覺這股兇險的翻湧，她才強忍不适，隻想立刻逃離，這才有了被吸入漩渦的一幕。

【嗚嗚，都是騙子！師兄是個大壞蛋！】心底一個聲音立刻為楊小邪辯解：【師兄根本不知道裡面是我……他、他不是都沒選嗎？】但這辯解随即被更大的委屈淹沒：【可那也不對！】她全然忽略了當時羞于讓他看見自己這副半人半龍的狼狽模樣才是逃離的主因。

正暗自垂淚，一個帶着幾分無措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那個……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

江琉璃猛地轉身，隻見一個黑衣白發的少年手足無措地站在不遠處，似乎對女孩的眼淚毫無辦法。

發現還有外人，江琉璃慌忙抹去淚水，強作鎮定地站直：“你又是何人？此地是你家？我哭也不行呀？”

“不、不是！”少年慌忙擺手，語無倫次，“就是看你哭得……怪……怪讓人難受的。”他笨拙地補充，“你看，哭得都不好看了。”

“好看？”江琉璃自嘲地摸了摸額上冰冷的龍角，“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鬼樣子，醜死了！”想到師兄剛才可能的驚愕，心頭又是一陣酸楚——他定是被吓到，定覺得自己的醜了。

“才不是呢！”少年立刻反駁，語氣帶着真誠的羨慕，“你的龍角多漂亮，又長又威風！還有這銀白色的龍鱗，多耀眼啊！”說着，他還特意拍了拍自己青色的龍尾作對比。

江琉璃撇撇嘴，龍族的審美她實在無法苟同。這副模樣，在她看來就是醜陋。

“你究竟是誰？這地方你熟？”

“哦，我叫小白。”少年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也學着江琉璃的樣子環顧四周，“這裡……好像是個封禁之地？你看這些石壁上的咒文。”他指着洞壁隐約浮現的暗色符文。

“什麼？”江琉璃一驚，“你也不知道？那你怎會出現在此？”【那我又是如何被弄到這裡來的？】

小白撓撓頭，一臉茫然：“不是你叫我來的嗎？上次也是啊，你有危險，我就來了。上次你不是被那條兇巴巴的人魚抓走了嘛？多虧了我呢！你看你現在這樣多高大威猛，肯定沒人敢再綁架你威脅你了！”

【好哇！原來是你！】江琉璃瞬間明悟，一股怒火直沖頭頂，【是你把我變成這鬼樣子！是你把我弄到這鬼地方！】她咬牙切齒地瞪着小白。

小白被她兇狠的眼神盯得發毛，依舊不明所以：“诶？别這樣看我啊……不用謝的。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從哪來，但我知道我得保護你。真不用謝我……”

江琉璃再也按捺不住，低吼一聲撲了上去，拳腳雨點般落下。小白似乎顧忌着什麼，隻護住要害，根本不還手。

“喂！你打我幹嘛！我警告你啊，别以為我不還手你就得寸進尺！我真要動手，你就慘了！哎喲！别打了！真的很疼啊！”

……

一番單方面的“蹂躏”後，兩人都筋疲力盡，大字型癱在地上喘着粗氣。

江琉璃摩挲着手腕上那個古樸的龍形镯子，【這是師兄的手镯，想必師兄要求的吧】

再次确認：“你說你一直待在這手镯裡？”

“嗯嗯！”小白用力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記憶起就在裡面了。感覺……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不受傷。所以上次雲澤洲大爆炸，我才拼盡全力把你拽進那片森林。隻是我靈力耗盡，就隻能縮回镯子裡沉睡了。”

“那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知道自己叫小白？”

“我也不知道呀，”小白眼神依舊茫然，“是那條人魚喊我‘聖白’，我才想……我大概叫小白吧？”

“那這次又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我也不知道呀。”小白回答得幹脆利落，理所當然。他當時隻感覺到她強烈的逃離意願，本能地驅動了空間術法，至于為何是這裡？依舊是個謎。

江琉璃見他問什麼都一臉懵懂，心頭火氣又“噌”地冒起，掙紮着就要爬起來再揍他一頓。

“喂喂喂！過分了啊！這次我可真還手了！”小白連忙告饒。

就在江琉璃作勢欲撲的瞬間，小白臉色猛地一變，翻身躍起，一把将她拽住，順勢拖到一塊巨大的鐘乳石後。

“有人！”他低聲道，指尖迅速在虛空中劃過，一道無形的隐匿咒文将兩人氣息徹底掩蓋。

他們屏息凝神，隻見一個模糊的黑影悄無聲息地穿過洞穴深處，向着更幽暗的地方走去。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悄聲跟上，最終遠遠望見那黑影停在了一個散發着微弱幽光的巨大陣法邊緣。

兩人屏息凝神，隐約聽到洞穴深處傳來激烈的争吵：

“玉封樓！想奪我靈力？也得看你有沒有命消受！不怕爆體而亡嗎？！”一個飽含怨毒的女聲尖利響起，聲音來自陣法中央。隻見一條人魚被重重法咒鎖鍊捆縛，對着來人咬牙切齒。

“少廢話！弑神劍既出，你已是必死之局！不如死得其所！”一個冰冷無情的男聲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