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那個學長嗎?”言竹名好像注意到了什麼,伸手指着二班的同學,宋玖清順着看過去,是簡白黎。
“那個很高的男孩子嗎?”宋玖清回頭細問了一下,言竹名輕輕颔首,“我們同班,怎麼了?”
“我上次摔了,是那位學長送我去的醫務室。”言竹名将那天的情形三言兩語說給宋玖清聽,“但我忘記問他名字了,想着要不為學長幫點忙什麼的,當做報答。”
宋玖清再次回頭看向簡白黎,比賽已經結束,他看見簡白黎跟秦溯兩個人攤着手說話,然後傻笑了一下。
那個樣子看着真的有點笨笨的。
“他過來了,你直接問就是。”宋玖清話音幾乎是剛落就被簡白黎撿起來了,“要問我什麼呀攝影師?”
宋玖清指了指身邊的學弟,簡白黎這才把視線投過去。
……
二班的同學基本上都在往觀衆席上走,拿着東西準備回班。隻有零星的幾個人還留在操場上看完了所有的比賽。
然而,得出的結果是,一中和二中比了個平手。
普通比賽當然就這麼算了,但,秦溯可不想這麼快結束運動會。
不知道他從哪裡摸到個話筒,想辦法把它固定好位置之後“喂”了兩聲試音。
“OK,能聽到。”音響發出的聲音足夠大,已經有不少學生看過來了。“同學們,留步留步。聽我說,運動會最主要的是什麼?”
“是運動?”人群有人大聲回答。
“對喽。”秦溯滿意地肯定,“但是這運動不能光是學生運動啊,老師也得跟着一起才對,不然沒有健康的身體哪能為學生教好書呢?”
這話的目的可太明顯了,唐舊吟看着君悅已經邁着大步準備過去把秦溯話筒扯了。
可惜還是晚了。
“所以啊,我提議,讓一中二中的校長出來比比,一決兩校勝負……”
“臭小子你幹什麼!”
拿掉的話筒,音響發出了一陣耳鳴般的聲音。君悅動作很快,按下了音響的開關。
誰也不知道那個流傳的賭約是真是假,不過現在倒是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起哄演講席下的兩位校長。
君悅真的是冒着冷汗罵秦溯的,她拎着這小子的後衣領準備回班,想借此逃離現場。
偏偏天不遂人願,那倆老登還是把自己和手上的小登喊過去了。
“這位同學,你說說,要怎麼比?”
“呃……”眼前的校長饒有興趣地詢問自己,但身旁的班主任繃着臉,這讓秦溯很為難。
一中校長擺擺手:“小悅啊,孩子有新穎的想法沒什麼不好的。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玩不起的人,那麼久沒體驗過運動的快樂,借此不正好麼?”
“但是校長,我剛剛沒說完的……”秦溯聲音越來越小,面對面前這個二中的校長,他突然有點講不出口了。
“說吧孩子,沒關系的。”二中校長拍拍他的肩膀,“我們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比賽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好丢臉的。”
既然這樣,那秦溯也不推脫了。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在場的老師幾乎都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周圍挨得近的同學則顯現出更興奮的情緒。
二中校長也咽不回剛才的話,隻能和一中的校長一樣略有些尴尬地硬着頭皮上。
稍稍隔了些距離時,有的老師已經在打趣君悅。說她帶出來的學生就是不一樣,想法别具一格。
這位二班班主任幹巴地陪笑,挪動腳步來到秦溯身旁:”你最好給我祈禱輸的不是我們。”
她這話是笑着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秦溯默默低頭,餘光瞥見年朝路和唐舊吟在人群不顯眼的位置偷偷指着自己笑。
笑屁啊笑,等哪天你們被年級主任抓着偷偷摸摸的小動作就老實了!
他移回視線,兩個校長已經撐在地上做俯卧撐。
周圍偶有同學為校長加油,雙方學校的老師也都緊緊盯着地上兩個人。
秦溯肩上忽然一重,是簡白黎。
“讓兩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比誰做俯卧撐的時間更長,隻為了不讓學校被貼橫幅。老秦啊,你真的不覺得你在虐待老人嗎?”
“……”
一般的老人家堅持不了多久就不行了,然而地上兩位不一樣。
猜不到到底是勝負欲起來了還是不想丢那個臉,總之兩位校長堅持到最後從俯卧撐變成了平闆支撐。
額上的汗珠滴在下方,兩位校長的手臂已經開始發抖,漲紅的臉像被煮熟了一樣。
但很快,二中校長堅持不住了,垮下之後沒兩秒,一中的校長也不行了。
兩個老人家喘着氣背靠背坐着,看起來是不會再想體驗年輕孩子的體育快樂了。
兩邊的老師一邊扶起他們,一邊打着哈哈準備把前不久說的賭約敷衍過去。
但二中的校長願賭服輸,他說為了給學生樹立好的榜樣,還是會将橫幅挂在校門口。
“三天吧。”一中校長也讓步,“挂三天就好。”
雙方達成約定,二中即将在下周在校門口挂上“一中一中NO.1 二中永坐老二位”的橫幅。
“你把這個藥膏塗了,手會好一點。”回教室的路上,簡白黎用指尖夾着丢給了秦溯一管藥。
“你不用?”秦溯一擠,才發現這管藥已經不剩多少了,隻有一個人用。“這個怎麼看着不像醫務室裡那種藥啊?”
“一學弟給的,剛剛先給丁落他們用,然後來找你了。”簡白黎回答說,他并不着急手上的傷。
秦溯原本想給他留點的,但等他發現宋玖清拿着新的藥膏為簡白黎上藥時,一口氣把可憐的藥管擠得更癟了。
言竹名給的那一小管藥肯定不夠,不過這交給後勤的同學就是。但有人看宋玖清樂得清閑,也給了宋玖清一管。
“我兩隻手都不太方便,隻能麻煩你了。”簡白黎攤着手,像是以這個為證據增強自己的說服力。
宋玖清剛為上一個同學擦完藥,簡白黎就來了。
乳白色的藥膏擠在宋玖清的手指上,他一邊拉着簡白黎的手指,一邊将自己的指尖輕輕按在簡白黎都手心。
“要是疼,你跟我說,我再輕些。”
他再輕些,簡白黎恐怕就感覺不到宋玖清的動作了。
不僅僅是手心冰冰涼涼的,簡白黎的手指也是。不過在上完藥之後,倒是宋玖清的手指留有對方的餘溫。
“辛苦同學們為這次運動會付出那麼多努力。大家中午回家好好休息,下午要打好精神上課。”君悅話未落地,外邊的下課鈴已經響起。
簡白黎中午要回家,他回頭看宋玖清時,對方低着頭似乎是在回誰的消息。
“我回家了。”
他喊了一聲,對方輕聲應答,随後在校門口就此分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