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沒在鈎爪上留下指紋啊,也沒裝個“此鈎爪由時弦濑音非友情提供”名牌,但……
她那鈎爪也不是某寶29塊包郵款,是特制定制高強度材質,還根據她自己的使用習慣做了調整,甩出去能上樓救人也能拆門破鎖的那種。
有了鈎爪本體,警方輕輕松松就能用投擲軌迹、結構壓痕、機械臂展開範圍推算出投擲者的身高體型,甚至連慣用手都能分析個八九不離十。
到時候大多數信息都能和她對上——
那個警察更不會放過她啊!!!
知道這事還是通過松田陣平,從提無津川回去的路上,安眠藥的藥力上來,濑音使出分筋錯骨手才沒當街躺倒。
明明很小心了,不過咬破嘴裡膠囊的時候,可能還是吸收了點藥物。
等回來後強撐着解了松田陣平的繩子,濑音就一頭栽他旁邊。
吞了雙倍藥量的松田陣平整個人都麻爪了,已到正午,手機鈴聲響了有好幾遍,他才悠悠轉醒。
時弦濑音不在房間,記憶裡他直接摔倒了地上,現在卻在軟綿綿的床榻正中。
一道陽光從窗簾縫隙漏出來,因為過好的遮光能力,松田陣平一時間沒有判斷出時間。
他身上沒有擦傷,能把一個一米八六的成年男人抱床上,時弦濑音的力氣對于女性來說似乎過大了些。
目暮十三:“你跑哪兒去了?下次行動前必須要先報備。”
“額,不是……”剛入職一周就睡了懶覺,松田陣平久違的有點心虛,把鍋甩到安眠藥上有點冤,主要原因還是他一連幾周沒睡好過一覺。
“我在嫌疑……在時弦小姐家。”
聽電話的目暮警官驚呆了,過來彙報的佐藤美和子也驚呆了,兩人異口同聲:“哈?!”
“你在幹嘛?!”
“……違法搜查。”
“怎麼回事?”目暮十三又想了想,“你還是懷疑她?”
“嗯。”
“你查出什麼了?”
松田陣平又有點心虛,他剛剛簡單翻找了下,除了她那堆亂七八糟的二手物件,的确沒有出格的東西。
桌上放了張紙條,讓他醒來先喝些粥,她去買點便當。
鍋裡的粥看樣子已經被喝了一部分了,冰箱裡隻有水果,時弦濑音不常在家做飯。
個人物品也是單人份,筆記本上細細地記着開支,還有各行各業繁雜的打工收入。
賣力氣的賣服務的,濑音無一不幹,但都是臨時工,而且幹不長。
就是有些名目,她沒有直接标注名字,而是寫成了縮寫。
是非常正常的獨居女性房間。
松田陣平:“她在怎麼知道我是警察這件事上,有說謊的肢體語言。”
目暮十三:“可這不能說明她和炸彈犯有關系啊,而且肢體語言不能作為證據,是不是你逼問她把她搞得太緊張了,太緊張了也會不自然的。”
“……”
松田陣平翻頁的手突然頓住,中間一頁的左下角,畫了個Q版小人,上面記錄的日期是五年前。
小人黑色卷發有些蓬亂,斜裡刺出幾根呆毛,沒戴墨鏡,但服裝極為眼熟。
是松田在警校就讀時,每次出門必穿的衣服。
因為一個月才能間隔着出幾次,上次出門前穿髒的,到下次正好洗幹淨了,所以松田陣平總共隻有一件常服。
原來五年前,濑音就見過他?
如果他與這樣特别的女孩有過交流,一定不會忘記,但事實就是他沒有任何印象。
成年後他的樣貌就沒有很大的變化了,如果那時候濑音知道他是警校生,再次見面默認他是警察就順理成章了。
濑音畫得不算好,筆觸毛糙,線條歪歪斜斜。
就像是記賬時突然發呆,質量差勁的水筆落了滴墨,她索性畫上了一堆雨點,又給那小人加了把小黑傘。
不過畫之前沒考慮過要下雨,Q版小人的手是垂着的,這時候拿傘,怎麼都别别扭扭。
松田陣平突然之間,仿佛看到那個蟬鳴的旁晚,忙于生計的少女短暫脫離了生活的困頓,在昏暗的台燈下,繪制了心裡小小的一片夏雨。
他沉默了好久,緩緩阖上賬本,擺回原位。
竟然有些無措,好像……真的冒犯到了什麼。
時弦濑音是說了謊,隻是這個謊言,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樣。
“看你這樣一定就是了。”目暮十三已經逐漸掌握這後輩的脾氣,“我們的警員還在全市搜索,随時準備疏散人群,你先别管這個事了,又有案子了。”
“……嗯。”
濑音開門的時候和松田陣平撞了個正着,他一邊換鞋一邊挂了電話。
“提無津川啊……啧,那确實挺棘手的。你等我,二十分鐘到崗。”
松田戴墨鏡的動作驟然卡頓,想到剛剛看到的本子,還有昨晚發生的吻,局促地扯了扯襯衫下擺。
時弦濑音把便當遞給他,打破了沉默:“先吃飯。”
“額,嗯……”松田陣平微微錯開視線,嗓音發幹,“我得先走了。下班回來跟你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