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骧餘光看着段二郎的變化,有趣極了,長久浸在複雜思慮之中,偶爾看些簡單真情的戲碼,權當放松了。
杉杉倒是絲毫沒有注意到段二郎的情緒變動,簡單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向了段二郎。
段二郎呆滞的神智因為杉杉的靠近有些回籠,無力擡起的脖子讓視線隻停留在杉杉的腹部,越來越近的偌大肚子再次狠狠紮了自己脆弱的小心靈。
“張嘴!”杉杉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段二郎聽了指令緩緩擡起頭注視着杉杉的眼神,聽話地張開嘴。
杉杉微微躬身,小心地拆線竹闆,拿出事先準備的小棉棒抵在兩顆上門牙上輕輕晃動,認真觀察着動度。稍微有些動度,高度和鄰牙匹配。“再咬,輕輕咬!”
沒有明顯地咬合高點,應該不會造成嚴重的咬合創傷,隻是缺乏影像檢查,還有這根管治療要怎麼辦呀。
杉杉正皺着眉頭盯着牙齒認真思考後續治療方案,就見兩大顆淚珠就順着臉頰落到了嘴裡。
“呀!”杉杉大驚,”你怎麼哭了!是疼嗎?我剛弄疼你了嗎?”還會疼!這還不如當時就不讓他安上牙呢!蒼天啊,又搞壞了!
段二郎看着杉杉忽閃着大眼睛不住思考的樣子,忽然就更傷心了,眼淚像是斷了線似的落下,嘴卻很硬:“不疼,一點也不疼!”自從母親去世,父親早早就娶了繼妻,就剩自己和哥哥相依為命。所以自己出了事情哥哥才那麼擔心生氣。這麼多年來,再沒有誰對自己這樣溫柔!
杉杉不知段二郎複雜敏感的思緒,根本不信他說的,這模樣怎麼可能不是疼的呢?
“真的不疼,多謝姑娘!”語氣中還是哽咽。
謝骧本來是看笑話的心思,可見了段二郎哭泣的傷心樣子,也嚴肅起來:“二郎若是不适直說便是!文姨娘到底不是醫生,還是請大夫再查驗吧。”說罷身後的鐵牛就像箭一樣已經蹿了出去。
“真的不疼,”段二郎拂去臉上的淚水,“我突然想到傷心的事情。”
站起身很認真地向杉杉低頭行李:“多謝文姨娘相助!”
杉杉一時之間也有些恍惚,機械地說些常規叮囑:“那咱們再觀察觀察,你還是先不要用這兩顆牙咬東西,如果疼或者是有變色,或者是又松動了,及時來找我!還有,做好清潔,尤其是這個部位,一定好好刷牙。”
段二郎貪婪地聽着杉杉的囑托,不住地點頭:“是,一定,多謝文姨娘!若是有問題,段某再來叨擾。”眼淚依然止不住撲簌簌落下,段二郎有些不好意思直視怕被發現,迅速和謝骧告辭就匆匆奪門而去。
留下杉杉和謝骧面面相觑。
“三爺,我可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他怎麼好好的哭成這樣!
謝骧也陷入沉思,一開始還是見了孕婦的心碎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失戀?回憶半晌,硬邦邦抛出兩個字:“不曾。”
好吧好吧,杉杉對于自己很包容,他說不賴我就是不賴我。今日工作,over。
這廂段二郎進了段府就大哭了一場,消息立刻就傳到了段大郎耳朵裡,氣得跑來質問:“是不是那謝家欺負你了!是不是!”
眼睛腫成桃子的段二郎淚眼婆娑地看着段大郎,抽泣的說不出話。
密集的針紮似的疼痛襲上心頭,段大郎這就要破門而出大鬧謝府,就聽得段二郎抽抽嗒嗒:“我想起咱娘了。”
段大郎心疼地把弟弟攬到懷裡,弟弟看着人高馬大(其實很矮,隻是比大郎高一點),也才不過是十九歲的孩子,弟啊!鼻子突然好酸。
“那文姨娘好像咱娘!”段二郎抽抽嗒嗒。
段大郎剛剛興起的憐愛立刻消失了,狗東西看我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