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陳辛向大理寺正卿程煜彙報了近日發現了一個新情況:城中正在流行一本探案小說,就連捕頭捕快人手一本,别管識字多少吧。自己翻看過後,發現案件設置極為精妙合理,就像是真實發生過這件事一樣,不像是假的。
“大人,我本覺得書中所寫不過戲言,自然是不可當真,可這本書中也太真了,下官不知如何處理,請大人賜教。”
竟有陳辛如此看重的書,程煜一聽便來了興緻,接過卓然遞上的精緻書本認真翻看。隻消看了兩個案子,合上了書本。這些案件作者是如何寫出的呢?是親眼見證,道聽途說,抑或隻是想象推理?是一個攻于斷案的老人?又或者是極具危險性的犯罪分子,整日幻想各種犯案場景?總之非常有必要找到這個絕命書生和觀鶴老人,如此才可安心。此外,這本書的流行,難免會讓人學了去,若是因為此引得大批人效仿犯罪,那可就成為影響社會治安的大事,還是應防患于未然。
“找到書的出處,皮下是何人,看看便知。”
手下卓然對此書的出處進行了精細的調查,去各個書館打聽,終于摸到了源頭:宋氏書館。
宋曲近日裡正忙着和各位書商social,幹癟的臉頰紅撲撲,嘴邊的小胡子上下翩跹。近來總有友商明裡暗裡打探作者信息,宋掌櫃高度緊張,不敢透露一星半點,牢牢把握住招财樹。打着哈哈,說是一個很上年紀的人,看起來就很有知識很有閱曆,但是避世隐居,從不願和外界交流。也隻有自己這種醉心文學不計金錢才有機會和老先生成為忘年交,才使得如此好書得以見到天日雲雲。把各位書商說的是羨慕至極,嘴裡滿是溢美之詞,背地裡痛罵宋曲的小人得志的惡心嘴臉:從業十餘年火了就這麼一本書,還裝起來了。
程煜身着灰藍色稠布長袍,上面點綴着銀色竹子,腰間佩戴翡翠玉牌,整體向暴發富少方向打扮,但配上冷峻嚴肅的外表,還是顯示出不同于普通富家公子得清冷肅穆。帶着卓然走進宋氏書館,正碰上宋掌櫃和書商吹牛侃大山,清冷華貴之氣映得整個大堂都亮了起來,随之燃起來的還有宋掌櫃火熱的内心。自打程卓二人進門,宋掌櫃的眼睛就沒有移開過,步伐也一步步靠近,把友商直接抛到一旁。
“這位少爺,來鄙人書館有何見教?”宋曲努力壓低聲線,面上擺出一個三分做作四分漫不經心的微笑。這年輕人面容姣好,身材高壯,肩膀寬厚腰腹有力,實為人間極品。
“我們少爺想打聽一下《探案書生》的行情,請問作者是何人?”卓然問道。
“原來是友商,賢弟有所不知,本書作者是一位避世高人,本不欲外界相交,幸有愚兄沉迷文學~~~”依然是之前的陳詞濫調,不過重點放在了誇耀自己。
程煜,堪稱人形測謊儀,隻通過觀察别人說話神态,根據表情動作分析即可判定真假,從未失手。看着眼前說的眉飛色舞的幹癟長臉先生,程煜懶得迂回,直截了當說明了身份,便由卓然強制押着宋曲到了後院原地審問。
“說吧,作者是何人?”
宋曲暈頭轉向被拉到院中,瞬間汗都下來了,剛才的粉紅泡泡碎了一地。還沒來得及猶豫,青衣男子卓然展示了他砂鍋大的拳頭:“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招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宋曲急得面色通紅滿頭大汗,趕緊哆哆嗦嗦撇清關系:“回禀大人,我和作者見得也不多,也沒怎麼交流,就是每個月定期來我這拿錢,别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說發書要查戶籍契憑的,小人什麼也不知道呀!我隻是想掙點錢,做了幾十本書都要賠光了,好不容易有了這本書,又遇到這種事,做的什麼孽呀!”原本跟屁蟲似的夥計此時堅守工作陣地,在櫃台前裝模做樣地擦拭着台面,隻遙遙地豎起耳朵聽着這邊發生的一切,主打一個大難臨頭各自飛。
卓然看着宋曲哭的涕泗橫流,也起了憐惜之心:“冷靜,莫要瞎想,隻是常規盤查。好好交代便可,總不會把你吃了的。”
智慧的宋曲才不信,頭腦風暴一番後開始誇大其詞:“大人,我看着那孩子就不像是好人,雖說長得一副好樣貌,但心眼子太多,一定不是好人。您體諒我當時也沒多想,我的疏忽,我的疏忽,我一定配合!啊,那個主要是咱現在治安狀況太好,都沒有警惕心了。說來這也是您的功勞,有您啊我們才能.....是”
“孩子?”
“啊。”宋曲麻溜地交代了徐賀和流螢的所有已知信息,大難臨頭各自飛,老弟老妹們,不要怪哥哥。
這月12日一早,程煜早早得到消息來店中蹲守,一杯清茶,一塊點心,耐心等待神秘小孩。
到了約定時日,新做了衣裳的徐賀便按照約定來到了宋氏書館,手裡還提着一盒包裝潦草的酥皮點心:急得面色通紅滿頭大汗,掌櫃的,我來啦!書賣的可好?給你帶了我家裡做的點心,你嘗嘗?”(蛋撻古代版--制作人杉杉等三人)
隻見宋掌櫃畏縮在一角,擠眉弄眼神色怪異,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了?徐賀疑惑地順着宋掌櫃的眼神看到身後的高雅男子,咦,這不是大理寺卿程煜程大人嗎?同行!刑偵界的大佬!吾輩楷模!偶像!
徐賀興奮地沖上前去打招呼:“程大人!小人徐賀,是童生,明年參加鄉試。我一直很敬仰您,上次在書院有幸見到您,一直惦記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