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透過門縫，看到女仆走遠後推開門，對身後的陳遠凱招手：“快，她們走遠了。”

陳遠凱推推眼鏡，接過張明手裡的燭台：“我來帶路吧，下午我大緻探過古堡路線，知道廚房在哪。”

張明點頭，蹑手蹑腳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順着牆角，蹑手蹑腳地繞過走廊，沿着環形樓梯來到負一層的廚房。

廚房裡燈火通明，不需要燭台照亮，于是陳遠凱便吹滅手上的燭台，催促張明趕快尋找能吃的食物。

張明有些緊張，因為這裡随時可能會有女仆闖進來，随後打開起竈台下方的木櫃。

嘩啦——一團灰霧炸開，灰蛾們裹着鱗粉，在廚房亂飛，最後從廚房的透氣窗口飛走。

張明吐出蛾子翅膀：“呸呸呸，好惡心。”，他彎腰繼續去看木櫃，發現裡面放着十幾個陶罐和黑色瓶子。

張明好奇打開陶罐，裡面密密麻麻爬着蛆蟲、蜈蚣、蠍子等小動物，眼看就要順着爬出罐口，被他眼疾手快合上蓋子。

黑瓶子也是，裡面的液體散發一股甜甜的鐵鏽味，像是某種糖尿病人的血液。

張明搖搖瓶身：“不會是血吧？這玩意到底是什麼？”

陳遠凱推推眼鏡，回複他的疑惑：“是加了蜂蜜的豬血。”

張明瞪大雙眼：“血？加蜂蜜？”

沒等他繼續詢問，陳遠凱打開一個木桶：“這兒有水果，别吃那些玩意。”

木桶裡都是些新鮮采摘的漿果，紅彤彤，晶瑩剔透。

張明捏起一顆，遲疑問：“應該沒毒吧？網上不是說顔色越鮮豔就越有毒？”

陳遠凱：“沒毒，就是普通的紅漿果，以前鄉下孩子們經常摘來吃的，雖然不太頂飽，也好過古堡那些不知道用什麼做的飯菜。”

張明想想也是，拿起一顆紅漿果往嘴裡送，唇間迸發出的香氣讓他忍不住多吃了幾個：“你不吃嗎？”

陳遠凱捏起一顆漿果：“當然吃。”

張明覺得漿果太甜，轉身去找水龍頭，沒發現背後的陳遠凱偷偷吐出藏在嘴裡的完整漿果。

等他喝完水轉過身，就聽見陳遠凱催促：“吃完了嗎？時候不早了，得趕緊上去。”

張明沒多想，跟在陳遠凱身後走出廚房，貓在牆角等待女仆巡邏的空隙重新回到一樓。

陳遠凱對古堡地圖以及女仆換班的時間似乎很是熟稔，兩人沒過多久就溜到了溫室花園。

溫室花園和廚房一樣，亮堂堂的燭火不缺光線，玻璃穹頂還能看見烏雲背後的月亮影子。四周靜悄悄，隻有噴泉水流聲中混着類似唔咽的喉音。

張明舉着從廚房順來的蠟燭，意外發現噴泉中央的藤蔓們似乎怕火，一見到他手上的蠟燭火焰就瑟縮地往後蠕動。

陳遠凱遞來一把餐刀，刀尖往下滴着水珠：“從廚房順來的，剛沒拿穩，不小心掉噴泉裡，可能有點滑。”

張明把茶會長桌的椅子拉過來，站在上面，彎腰單手接過陳遠凱手裡的刀：“不礙事。”

陳遠凱走到溫室門口，遠遠對他說：“我給你望風，要是聽到三聲布谷鳥叫，立馬藏起來哈！”

張明應聲說好，然後高高舉起刀，往雕塑心髒處刺去。

刀尖刺入雕塑，沒有想象中硬邦邦的觸感，反倒是像是刺進了什麼動物的皮肉，分出噗呲的聲音。

暗黑色的血液從雕塑心髒處緩緩流下，散發着一股惡心的腐肉味。

他把刀别在腰間，用手去掏缺口深處的金色植物種子，餘光瞥到人體雕塑的手指微微彎曲，似乎十分害怕餐刀的樣子。

事情進展十分順利，沒有怪物襲擊，也沒NPC跳出來阻止，但就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電光火石之間，張明想起陳遠凱遞刀時似乎有帶手套，心裡升起疑慮，但很快被壓下去——畢竟對方一看就很知書達理，愛幹淨，很正常吧？

“張明——”

不遠處的陳遠凱就揮手招呼張明過去，似乎發現了什麼。

張明走近，對方大大方方地帶着手套，蹲在花叢旁挖土，衣領還沾到潮濕的泥點子。

陳遠凱用力扒開結實的土堆，挖出一個檀木匣，雕刻的圖案與張明在園丁筆記首頁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是……”

匣子抖落幾下，一枚鑰匙随着蓋子應聲掉到地面。

陳遠凱脫掉滿是泥土的手套：“這應該是園丁的遺物。”

張明注意到對方這次用‘遺物’兩字稱呼園丁，像是已經确定園丁的去向，說來也是，白天在杜鵑花叢發現的半截人類指骨就在附近。

說不定其實秘密任務的答案就是園丁……但張明不敢确定，因為隻剩下一次答題的機會，萬一失敗可就糟糕了，隻想等有十足把握時再提交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