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還在燈光明亮的醫院走廊,下一秒就出現漆黑破舊的水泥小道上。
蘇青竹左手瞬間抓了個空,原本在她身旁的邊森林也沒了蹤迹。
這一切的變化隻在眨眼之間完成,讓蘇青竹将警惕性拉到了最高。
她身形敏捷的快速在周圍查探了一番,從各種信息來看,這裡像是21世紀初始那幾年的某鄉村集鎮。
雖然目前沒探到什麼可疑和威脅,但蘇青竹依然沒有放松警惕。
她随身攜帶的所有檢測設備失靈:時空定位失敗,無法确認當前所處的時間和地點,能量檢測設備呈現亂碼。
就連終端也幾乎成了一塊毫無作用的裝飾品。
這個小集鎮并不大,蘇青竹沒費多大功夫就将集鎮裡裡外外的摸排了一遍。
詭異的是,她接觸不了這個集鎮裡的人和事。
比如她能推開一扇門,但她拿不起一個杯子,她的手會從杯子中穿過。
集鎮内有人,但面容模糊,行為呆滞,就像是演繹着重複劇本的提線木偶。
蘇青竹向集鎮外圍探查,發現她隻能在一個範圍内活動,再遠一些的地方被黑霧遮擋,走進去就會被傳回初始的地方。
蘇青竹看到自己的手掌再次穿過一個物品若有所思:
這裡應該是一個獨立的非真實異空間。
也就是說,這裡還是在2022時空,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也還在醫院。
隻不過有某種力量開辟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将她的身體拉入其中,把她困在了這個虛幻的集鎮裡。
蘇青竹沒有找到邊森林的蹤迹,應該是被刻意隔離開了。
人為?還是意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就在蘇青竹正琢磨着的時候,一對夫妻從另一條小路走了出來,懷裡還抱了個嬰兒。
這對夫妻完全不像蘇青竹之前看到的那些行為僵硬的虛影人。
他們行為動作與真實人類無異,隻不過面龐依然模糊不清。
這對夫妻磨磨蹭蹭的走到一處雜物台,旁邊就是垃圾堆,倆人左右看了看,最後将孩子放在雜物台上。
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的蘇青竹皺了皺眉,刻意弄出了點動靜,但這對夫妻并沒有聽到。
顯然,對于這個虛幻的空間來說,她隻是個看客。
将孩子放下後,倆人又默默蹭蹭的離去,其中的女人還想再看一眼,她丈夫扯了她一把:
“看也沒用,我們又養不起,越看越舍不得。”
這是蘇青竹在這個空間中第一次見到如此鮮活的動作,以及首次聽到這個虛幻空間裡的人的聲音。
倆人離去後,蘇青竹走上前去看被他們丢下的嬰兒。
讓她奇怪的是,她竟然能看清楚這個孩子的臉,甚至睫毛都能看得根根分明。
自從進了這個空間,她見到的人都像是糊了個馬賽克,能見到如此清晰的五官,這孩子還是第一個。
蘇青竹嘗試抱起這個孩子,但她的手卻從孩子身上穿過。
這個小鎮處于冬季,寒風凜冽,不一會兒孩子原本紅通通的小臉開始變得蒼白,呼吸也逐漸微弱。
這種隻能看着卻無法幹涉的感覺讓蘇青竹很不爽,她眯起眼,少有的變得煩躁起來。
直到一位跛腳的拾荒老者出現在夜幕中,這是蘇青竹遇到的第二個能看清五官的人。
當蘇青竹看到腦海深處那個很久都沒再出現過的熟悉身影和面容,她意識到了什麼,猛的低頭看向那個嬰兒。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看向老者,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雖然蒼老卻依然比印象中還要年輕幾分的面容。
老人在旁邊挑揀了會垃圾,很快發現了被丢棄在雜貨台上的孩子。
“哎喲,怎麼是個孩子?”
“誰家孩子?”他高聲喊了幾句,夜色中無人應答。
他當下明白這孩子應該是被父母丢棄了。
他摸了摸孩子的臉龐,随即将自己的外套脫下将孩子裹了起來。
他抱着孩子猶豫了半響,最終低聲歎了口氣:“唉,真造孽,好歹是條命啊!這寒冬臘月的,你以後就叫臘月吧。”
*
邊森林重新體會到了小時候學遊泳被迫嗆水的感覺。
他四肢慌亂的扒拉着,很快被一個什麼東西抛了出去,又被一片柔軟接住。
“咳咳咳咳……”
人體的自然反應讓他連連咳嗽,似乎要把嗆的水都咳出來。
但邊森林馬上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幹燥的,那他是怎麼嗆水的?
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溫柔的小花園裡面,微風輕撫,很是舒服。
他躺在一片草地上,柔軟的草被堆成了橢圓形狀,剛好夠一個人躺下。
他起身四顧看了看,沒看到蘇青竹的身影。
邊森林在這個小花園走了一圈,一邊走着雙手聚攏在臉側成喇叭狀:“青竹姐!”
蘇青竹不在這裡,這裡也沒有任何人。
這個小花園隻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向外面,邊森林猶豫了會,決定出去看看。
讓他沒想到的是,越往外面走,路況就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