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妝暖正在悄聲揉按自己酸痛的那隻手腕,落在亓官霂焱眼裡,他暗罵自己粗心,将她拉至身前,輕輕替她揉腕,語氣不乏關懷:“累不累?怎麼不喚宮人來替你。”
她剛要回“不累”,又有宮人進來禀告。
“陛下,陸敖大人求見。”
做皇帝可真忙啊,“生病”了也不能歇息……虞妝暖心中感歎,知道他定是要與陸敖談論朝政之事,自己理應回避,也該是時候告退了。
她屈膝福身,“臣妾先回未央宮了,明日一早再來為陛下侍疾。”
亓官霂焱握着她的手,殷殷囑咐,“明日你可以晚點來,多睡一會,朕又不是真生病,不想你太累。”
她莞爾一笑,趨步退下。
陸敖與她擦肩而過,她觀陸敖一路風塵疲倦相,應該是從宮外趕來。亓官霂焱能在稱病時見陸敖,可見陸敖極得他信任。
亓官霂焱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怎麼樣了?”
“皆已辦妥,不日……”
陸敖後面的話她沒有聽到。
錦繡朱門一開一合,徒留石榴花香在殿内,亓官霂焱神思遊離片刻,轉而凝神聽起陸敖的彙報。
……
一盞茶後,亓官霂焱靜心聽完,給予陸敖肯定,“此事你辦的很好。”
陸敖不驕不躁,比他的主子還沒有喜怒,又禀報起另一樁事,“我們暗中觀察袖衿的這段時日,并未發現她有任何異常,是否要把人撤回來?”
亓官霂焱椅在靠背上,稍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朕本來也沒覺得會是她,要你們暗中監視隻是以防萬一,撤回來吧。”
陸敖情緒難得起了些波瀾,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當初您雖下令讓大理寺審問袖衿,但下令對她嚴刑逼供的卻不是您,您為何不向皇後娘娘解釋清楚呢?”
上位者雙眸微眯,輕聲喚他,“陸敖……”
“臣在。”
亓官霂焱手端茶杯,熱氣蒸騰如霧,半遮他的面容,朦胧他的雙眼,他平日裡威嚴的聲音多了絲陰鸷,“有些話,你最好永遠給朕爛在肚子裡。”
陸敖立刻跪地請罪,“臣多言,臣知罪。”
……
回到未央宮,梳月說蘇皖來過。
“蘇貴人說這是她親手做的青梅糕,還說皇後娘娘侍疾辛苦,今日天色已晚,她不便叨擾,特奉上這吃食為娘娘解乏。”
虞妝暖看一眼桌上那碟精緻糕點,品相着實令人垂涎。
正好在乾坤宮被靜妃一攪和,自己也沒吃飽,她便拿起一塊品嘗,卻不想竟真有驚喜。
對着梳月、酒兒,她道:“還真不錯,不遜于尚食局的那些禦廚呢,你們也來嘗嘗。”
酒兒早就望眼欲穿,聞言率先拿起一塊,咀嚼的同時說:“真好吃~聽說昔日在東宮,就是因為蘇貴人善制糕點,才頗得陛下青睐呢。”
梳月本拿起一塊欲品嘗,此時聽到蘇皖過往,想起她的上位手段,頓時沒了胃口,嘴裡啐道:“呸,怎麼說都不光彩,這個女人心機實在是太深了。”
酒兒勸解,“那你也别跟吃的有仇嘛。”
梳月看不慣她這認吃不認理的态度,怒視她,“你就知道吃!”
這說話的空隙,酒兒已經無視她的指摘,又拿起一塊,“切,你不吃我吃。”
梳月頓時橫眉倒豎,“我說你怎麼沒心沒肺的!你忘了蘇貴人當初被珍妃刁難,說是來投靠咱們娘娘,結果處處耍心機,連袖衿也說她不簡單。這樣的人做的東西,你不怕裡面有毒啊!”
虞妝暖早已習慣二人的日常鬥嘴,百無聊賴的看着,并不阻止。
卻聽酒兒一聲嗤笑,渾不在意地駁回梳月的話,“我說你這就傻了吧,她現在懷着龍嗣,是衆矢之的,還得咱們娘娘給她做靠山呢,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在糕點裡下毒。”
梳月被噎了一下,轉而求助虞妝暖,虞妝暖倒了杯茶送至酒兒面前,調笑道:“咱們酒兒這種時候腦子倒是靈光得很嘛。”
梳月噘着嘴,怪她偏袒酒兒,虞妝暖以袖掩唇,小聲道:“她好不容易腦袋靈光一次,咱們不得誇誇她。”
梳月狂點頭,酒兒覺得不對勁,疑惑擡頭看着二人,虞妝暖用手背将那碟糕點一推,“喏,都給你,你慢慢吃。”
酒兒笑逐顔開,圓圓臉頰透着喜慶和惬意,高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