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店裡好久沒用的座機拿出來,爍小光吹了吹上面的灰,又擦了幾下,然後撥号。
電話打出去,等了好久,那邊才接通,語氣十分不耐:“什麼事?”
爍小光一聽這個聲音意識到不對,完蛋,好像打錯了。
這聲音熟悉,但他一時半會突然想不起來是誰了。
爍小光想把手裡的電話拿下來看看是打給了誰,拿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用的是座機,看不到正在通話人的姓名。
那邊沒等到回應,又是一句不耐且帶着冷意的聲音:“爍小光,你到底有事沒事?”
“!!”一聽叫到了自己的名字,爍小光心裡警鈴大作,立馬意識到自己打給誰了。
他假裝剛發現電話接通的樣子,喂了好幾聲:“喂喂喂,爍陽哥,不好意思,不小心摁出來了。”
“……”
爍小光繼續賠笑道:“不好意思陽哥,不好意思。”
“摁出來?”爍陽這次沒有任何不耐,反而非常有興緻地問:“店裡的座機都能不小心打出電話來,你告訴我怎麼摁的?”又不是手機屏幕,能不小心誤觸到。
“呃……”
爍小光怎麼知道,他隻是想打個電話邀功但不小心打錯了而已。
都怪那個誰……都怪爍安。
當初通訊公司的人去給寨子裡的人統一辦手機号時,他非要寨子的人都弄成連号,說大家的手機号都挨在一起,好記。
好記個屁啊,都記混了。
這下好了,電話差一位打錯人了,打到爍陽這個冷臉人那去了。
這可怎麼說,爍小光欲哭無淚:怎麼應付寨子裡的人比應付寨外的人還難啊。
剛才那個葉歲年多好糊弄。
……
在爍陽的威逼恐吓追問下,爍小光把最近有個外人打聽他們寨子,以及這幾天的監視情況都跟他說了。
被爍陽套完話,爍小光感覺渾身無力。他趴在收銀台上感慨:自己這一天大悲大喜又大悲,經曆的太多了。
感歎完自己的遭遇後,他看了眼座機,又想哭。
他還要再打一次電話,但這次邀功電話徹底變成請罪電話了。
他這次認真的,先找出張在上面寫出要打去的号碼,每個鍵都對照紙上确認好了再摁出去,尤其是和剛才号碼隻差一位的最後一位。
在對方等待接聽的時候他想:這次肯定不會打錯,如果這次再打錯,自己一定請假去醫院做個頭部檢查。
“喂。”
聽着聽筒裡的聲音,爍小光喜極而泣,這次是他想要的聲音了,他激動地大喊一聲:“爍其!”
爍其被震得耳朵難受,無語地把手機拿遠一些: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
被認為好糊弄的葉歲年手裡拿着還沒吃完的冰淇淋和其他東西,腳步輕盈地回到蜻蜓旅館。
剛進房間她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機從垃圾桶撈出來,然後停止錄制,開始播放剛保存好的視頻。
加速看完視頻以後,她露出了一個了然的微笑。
她已經可以确定:來她房間搞“自燃”這一出的人就是剛才雜貨店的老闆。
第一天她剛到這裡,出去吃飯回來以後房間裡就有人進來過,而同時雜貨店那晚也關了店。
今天雜貨店老闆在店裡坐着,她的房間也恰巧沒人進來過,沒有煙味,同時視頻裡從頭到尾一個人影都沒有。
當然,除此之外,葉歲年還發現了更直接的證據——店主手機裡顯示的監控視頻。
她視力不錯,手機就在收銀台上面擺着,她一眼就掃到了。
想起店主掃價的時候偷偷摸摸地給手機翻面,翻完面自以為沒被發現,整個人都神氣了起來,現在想想她還覺得好好笑。
視頻裡有面牆上有個圓标上明晃晃的“2F”,她瞥到就看出這個樓标正是她住的蜻蜓旅館二樓樓梯處的那個。
而在二樓樓梯處正好有一個監控。
最關鍵的是店老闆的鞋,他翹着二郎腿坐,左腳的鞋跟着他一起晃悠晃悠,不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踢不爛麼。
蜻蜓旅館和雜貨店果然是一夥的。
葉歲年不寒而栗。
怪不得店老闆推薦她住這裡,怪不得每次都會有人趁她不在的時候進來,怪不得門上沒有被撬過的痕迹。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預謀好的。
隻是他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呢?他翻了自己的東西但又什麼都沒帶走。
她現在能想到自己透露出來的信息,隻有要去爍家寨尋親這一條。
按照這個情形,雜貨店店主說的那位爍家寨來采購的人會不會也和他是一夥的,又或者他們都是爍家寨的人?
現在想想剛才店主還讓她明天早點去,這和第一天她去買東西時的态度可不太一樣。
不管怎樣,對于明天……她要做點準備了。
看了眼桌子上早已化成一灘水的冰激淩,葉歲年把它扔到垃圾桶,又抽了幾張紙擦幹淨桌子。
然後定了個鬧鐘,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