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前方到站長春站,請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準備……”
聽到廣播聲,葉歲年拿上她的背包準備下車。
自從上次和爍其在酒店的談話之後,迄今為止,她已經出來了半個月。
回去後葉歲年仔細考慮爍其提的建議,其實可行。國内這麼大,天南地北,她随便去哪玩幾天都夠跟蹤自己的那些人找一陣。
在他們找來之前,她再換一個方向,換一個城市,再讓他們找。
翻出之前拉練用的登山包,帶上必需品葉歲年就出門了,甚至沒做任何計劃,沒有決定目的地。
臨出發前到達高鐵站她才盲選了最近發車時間的一趟車。
一路上她走走停停,在一個地方停留兩三天就走,路上搭車、高鐵、綠皮火車或大巴,想到哪個就坐哪個,主打一個随機。
讓找她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就這樣幹了半個月,還算有效,雖然總是換城市讓人感覺累點,但葉歲年很久沒有被人注視着的感覺了。
這樣反而更好。
這次從鐵嶺到長春,她坐的高鐵,打算在長春逗留兩日,過幾天從這再去長白山上看看天池。
從高鐵上下來,葉歲年背上出行的全部家當——大容量的登山包,足足有70升。
這一個包就能裝不少東西,為了行動方便她沒有再帶别的行李。
然後葉歲年上身套一件緊身背心,下身穿一條工裝褲,腳踩登山靴,外套紮在腰上,背上背着沉甸甸的登山包。
想到上次和王姐說自己是背包客,葉歲年自嘲地想,這次是真成了。
走出高鐵站,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東北的夏天晚上還是有點涼的,葉歲年趕緊把腰上的外套穿好打車去酒店。
路上她抽空給爍其發了個“1”,算是安全短信吧,從離家後的每天她都會發一條。
一個人出門在外,不想朋友知道這些是被連累,又怕半路意外出點什麼事,沒有知道。葉歲年想來想去,好像隻能把短信發給爍其。
不過她和爍其沒啥可說的,幹脆每天隻發個數字1,證明她還活着。
爍其那邊收到以後也會回複。
和她不同,爍其每次都會發段長短不一的文字内容,包含但不僅限于兩邊談的怎麼樣了,爍陽那邊的動向,推測她大概什麼時候能回去。
葉歲年每次都會看完。
然後删掉。
她相信爍其也是這麼做的,畢竟這短信内容若是被發現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今晚爍其回複她的是:出去監視你的兩個人還沒有回來,小心。
葉歲年照例看完删掉。
想到那兩個人,她調出家裡的監控來看,監控裡黑漆漆的,時間往前調,一直都沒人出現。
葉歲年關掉監控,事實上,從甩開那兩個人的跟蹤從安市出來之後,她看到他們時隔兩天又化成煙去過家裡一次,翻找一通依然一無所獲。
從那之後他們再也沒去過葉歲年家了,估計是發現又把人跟丢了,正跟沒頭蒼蠅一樣亂飛,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消失的她。
想到這裡葉歲年心情好了起來,收拾一番早早上床,準備明天在這裡好好逛逛。
隻是關燈上床葉歲年又睡不着了。
最近基本都在換地方睡覺,她卻還是改不掉認床的毛病。
在床上翻來覆去,葉歲年一會兒閉着眼數羊,一會兒睜眼看天花闆。看着看着忽然有點冷,她扯回剛才因為睡不着覺得煩躁推到一邊快掉下去的被子。
被子蓋到身上,涼得她一激靈。
然後她突然又把身上的被子推開,人也坐了起來。
不對,不對,這種感覺不對。
出高鐵站的時候也冷,她記得自己那時還打了個哆嗦,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那時除了冷還有别的感覺來着,隻是被穿外套一打岔,上車就給忘了。可那種熟悉又讓人汗毛倒豎的感覺她記得清楚,現在回想起來還後背發涼。
聯想到此次出行的目的,葉歲年不得不猜測——他們找到我了!
葉歲年一個翻身從床上跳起來,從枕頭下迅速摸出彈簧小刀。
酒店房間此刻靜悄悄的,她在床上寂靜無聲地站了有十多分鐘都沒聽到别的什麼動靜。
籲了一聲,葉歲年輕輕下床,不敢開燈,就這麼摸黑把三個小時前擺出來的各種生活用品統統收回包裡,快速從裡面拿出提前準備好以防萬一的各種變裝道具。
二十分鐘後。
一個頭戴鴨舌帽,穿黑衣黑褲,一條大金鍊子挂脖,裸露皮膚上有大片紋身的瘦弱少年頭也不回地從酒店離開了。
葉歲年一出門就上了提前打好的車。
說完手機尾号,她給司機加錢讓他在路上多兜幾圈,車子又開了一個小時才把她送到目的地。
下車後葉歲年特地走的慢些,确認身後沒有人尾随的那種感覺才進入酒店。
這次葉歲年花費高價訂了個五星級酒店,她想着從普通的酒店改住到這裡,工作人員多了很多,安保肯定會有所提升吧。
順利進到新房間,她打電話聯系上一家酒店的前台說自己提前退房,房卡直接留在房間裡,讓他們自己去取,再幫忙把她留下的大号登山包寄走。
沒辦法,登山包實在太大,太惹眼了,之前爍家寨的人沒找來還好說,但他們現在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竟然又找到了自己,有些東西就必須要舍棄掉了。
惦記着爍家寨的人到底用的什麼辦法這麼快找到自己,哪怕換了個更舒服的床葉歲年也沒有睡得更好。
她一直提醒自己要保持警惕。
*
“唔,唔。”
葉歲年醒過來的時候感覺不太妙,這是怎麼回事?嘴被封住,手腳被綁住的感覺。
而且她明明應該躺在酒店舒适柔軟的大床上,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屁股下熟悉的觸感讓她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
該不會,該不會……葉歲年不敢相信現實,這是又被綁了!
該死的,這怎麼可能?隔了半個月,這群人是怎麼找過來的,她心裡簡直絕望。而且發現有人跟着後她還立馬換了家酒店,也确認甩掉了跟蹤的人,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又找過來。
葉歲年垂着頭,感覺眼前一片漆黑,睜眼适應了一會兒才勉強看清,好像被綁在了一個袋子裡,感覺有點悶,但又好像有透氣孔。
手被反綁在身後,她使勁掙脫了幾下,可手腕上的繩子紋絲不動。
葉歲年歎了口氣,忽地想到自己之前買的防身工具這時可以派上用場,她眼前一亮,雙手絞别用右手摸到左手手腕上,從中間打開手腕上的手镯,一把小刀藏在其中。
雙手絞在後面正摸索着用彈出來的小刀割斷繩子,有門被打開的聲音,葉歲年眼前突然變得明亮,有人進來了,還把燈打開。
不适應地閉上眼,葉歲年立馬停下手裡的動作。
進來的正是半月前跟蹤葉歲年的彩桑和廉陽。
他們倆今天算是累成狗了。
再一次蹲守葉歲年沒有守到,彩桑簡直要怒了。
上一次沒有看住葉歲年是因為她隻有一個人,但這次廉陽來了,他們兩個人二十四小時輪流蹲守,按理說不該漏掉目标。
可在兩天後再次沒有看到葉歲年的人影,彩桑用望遠鏡看對面樓看到眼睛充血時猛地反應過來:葉歲年又一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她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