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姐舍友都見過。大一學結束,林以夏來接妹妹回去,為此還特意請了她們吃飯。
她的長相類型和妹妹完全相反,林以甜乖巧清柔、山茶白栀的美。而她屬明媚妖冶那挂,五官精緻大氣,眼波流轉。那一襲黑色長裙,走到哪都惹眼,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兩姐妹各有各的美,妥妥的女娲炫技之作。
年齡有差,姐姐怕妹妹在學校受委屈,本就年紀小還讓人欺負了。餐桌上簡舒文說林以甜很有想法,小機靈鬼。林以甜也信誓旦旦地說不會的。
話雖這樣,外面的誘惑實在大。
特别是這個Feu,讓她們高度警覺。
隔天,灰暗的太空烏雲密布,鈴聲響起,刹那間驚得電線杆上的鳥兒亂飛。
看樣子要下大雨了。
林以甜所在的班級隻有一場考試,考完後班長在群裡問下午班裡有沒有要去看籃球賽的同學,每班都要有人去;因為是友誼賽有别校參與,不好冷清,班長反饋給導員後說去的人少,決定抽簽。
同行好友隻有渺渺中簽了,可要去學生會聚會,便和顧湘商量着替她去。顧湘不想一個人去,拉了司季雅一起。
簡舒文上公共課,換教室時經過緻和樓,熟悉的身影晃過——
“小甜,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等多久了?”
林以甜噤聲,抿唇沒好意思說。手指用力扣到泛白,她那白皙臉上藏不住的細微慌亂。
顧湘先回宿舍了,走之前告訴她說打聽到裴灼下節課在隔壁的隔壁上,就想來碰碰運氣。
林以甜揶揄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句:“等人……”
她揚起臉才發現簡舒文含笑看着她,那姨母笑的樣子,讓她的耳尖都開始升溫。
簡舒文:“不是晚上才去嗎?”
學姐已經知道了麼......
林以甜有些無措,抿唇低下腦袋:“最、最後一次。”
暗戀一個人是很明顯的事。
林以甜是想等他下課,趕在人群湍流之前,偷看他一眼。
就一眼,也好。
簡舒文雙手撐面在前桌,“晚上我剛好要和程皓楓去吃飯,不巧,也是你說的那家店。”
林以甜張了張唇,被她接下來的話堵回去了。
簡舒文:“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不然晚上去,誰知道裴灼那大尾巴狼要幹什麼啊。
擡手捂住自己的臉,林以甜的眼眶有些濕意:“學姐你真好......”
本是她不好麻煩人,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事讓人奔波,可要單獨和男生見面吃飯,她心裡始終沒譜。
下課鈴響,水泥地濺落雨滴。
透明絲線密密麻麻拉開序幕,潮濕氣覆在女孩的眉間發梢。林以甜提前在門外候着,時不時往教室門口看,卻沒看見人。想來是人潮擁擠,她也沒看仔細,他就走了。
沒關系,晚上就見到了。
涼意侵襲,她摸摸發冷的手臂,撐開傘走入雨幕。
走了沒幾步肚子的悶痛愈加猛烈,這幾天一直無征兆犯胃炎,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雜的東西了,甚至胃口也很小。
雨天路滑,她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看見傷口摩擦破皮,滞後的痛感讓她有些難受。
好像今天幹什麼都不對勁。
林以甜心中憂愁,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直到提前回來的渺渺欲言又止,到最後告訴她裴灼在背後當衆人面數落嘲弄她。
甚至于,說了些很過分的話。
傷口才止住血,她的心髒又開始發緊。
酸意湧上喉嚨,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忍住不哭,可就是沒忍住。
她太天真了,以為他也是喜歡她的。
可是他明明表現得對她那麼好,會關心她今天開不開心,有沒有好好吃飯,甚至和她打電話,陪伴她好多個日夜。
不喜歡為什麼還要招惹她,送她禮物哄她開心。
林以甜鼓起勇氣打電話,質問的話都堵在心口,可對方沒接電話,故意冷她。
發了句狠話把他删掉,她把臉埋進臂彎裡。
滾燙的眼淚刮得她的眼眶生疼,林以甜的臉頰像被灼傷了一樣,她覺得胃痛不疼、摔傷流血不疼,可心裡就是很難受。
其實他根本就不在意她,隻是逗她玩的。
驟雨初歇,敗落的枝葉墜入黏哒哒的濕土。
冬日蕭瑟,冷風不斷吹打玻璃窗戶,發出啪啪的響聲。
謝燃發出的消息被攔截,醒目的紅色感歎号刺進眼眸。強烈的不安讓他的腳步紊亂,呼吸一下重似一下。
【以後不見面了】
這條消息宣判他的死刑,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雨霧氤氲,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直覺告訴他,他要失去她了。
可他什麼都不是,連謝燃這個名字也從沒被她注意過,隻有躲在屏幕外的單戀。
未說出口的情話在黑暗裡萌芽,又被潮濕暴雨淹沒......
從前打電話,他幾次想要說這話——
Feu:【問你一件事】
一隻甜寶:【什麼】
黑暗裡,細微的呼吸聲牽着他的思念,謝燃緘默片刻,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喜歡我嗎】
删除。
Feu:【算了,早點睡】
備忘錄裡留了話,但是少年覺得已經沒必要發了。
【我想你是喜歡我的,但是我是謝燃。】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