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燃遲愣片刻,眉心擰起。
意識到她話裡的意思,他隻覺得自己的胸口悶堵到喘不過氣。
他垂眸,凜冽眼中分明的心疼讓人無法忽視。
想觸摸的手始終不敢動,他低聲:“發生什麼事了?”
籃球落地聲在後面傳來。
林以甜沒直接回答,慌忙擦幹眼淚,眼眶還在發熱。
“你不應該告訴我……”她哽咽,咽下發顫的尾音,讓自己盡量保持平靜。
如果他們就這樣結束,謝燃倒希望她永遠都不要知道,就相信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就好。
頭頂冷色的光落在女孩身上,脆弱的情緒連同慘白的光點,暴露在外。
林以甜頓了片刻,眼睫濕潤。
吸了吸鼻子,她垂眸咬着唇抑制蔓延的澀苦。
謝燃一直注視她,心間漫上酸澀,“不要哭。”
林以甜扯平唇角,澄澈的淚懸在眼眶裡,聲音很輕:
“你不是他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又為什麼要看我笑話......”
謝燃握緊拳頭,幾乎要在冷風寒光裡變成一柱石像。
他該怎麼告訴她呢。
最開始就是不屬于他的身份,她才會多注意他一點,即使沒有見面,她也會主動熱情地接近他、回應他、甚至不求任何。
可謝燃是貪心的。
他想要她的偏愛。
在黑暗裡蒙塵太久,他擁有的太少,以至于有光出現總害怕這輩子都抓不住。
謝燃也讨厭欺騙,可他還是變成了自己也讨厭的樣子。
悲傷扼住他的心跳。
可他有什麼資格難過呢?
他們隻是不同頻的同學,是些許暧昧的朋友,不會表達的是他,獨自吃醋的是他,沒有身份的也是他。
謝燃匮于辯解,又不忍心看她掉眼淚,慌亂間擡手想替她擦眼淚。
“你别動我。”林以甜後退一步。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你可以把我的聯系方式都删了,你送我的東西我也可以給你……”
“我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了……”
轉身離去的瞬間呼吸微滞,她沒有停留,與身邊的人告别。
潦草的開始荒唐的收場,這場暗戀總歸是她先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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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林以甜失魂落魄,走錯了三次岔路口,簡舒文憂心忡忡把人拉回來。她不知道謝燃和她說了什麼,隻知道回來後林以甜兩眼發紅,心疼得厲害。
簡舒文想問的話都堵在喉嚨裡,隻能默默陪着她走。
點餐排隊的間隙,林以甜收到了姐姐的消息,說是來京北出差剛好來看看她,問她什麼時間可以出學校。
林以甜垂眸,回複說周六就可以,一整天都可以。
在飯桌上她興緻缺缺,草草勺了幾口飯吃,含在嘴裡半天都咽不下去。
果然心裡是苦的,吃什麼都沒味道。
坐在後5排開外的程皓楓都快看不見簡舒文了,給人發消息抱怨【一定要離這麼遠嗎?】
謝燃:【你可以近】
程皓楓喜滋滋走了,端餐盤回去的謝燃就獨自坐在位置上吃飯。
宿舍裡周堯讓他幫忙帶飯,謝燃回了個行,擡眼去看那家米粉店。
映入眼簾的就是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背對着他埋頭吃飯,時不時支起下巴又不吃了。
身邊女生對她又摟又抱,應該是安慰了她幾句,她才繼續吃飯。
她受了委屈,因為他。
謝燃真想罵自己不是個人。
程皓楓往回走,謝燃立馬壓下腦袋,帽檐投下的陰影堪堪遮住眉眼。
下颚分明是隐忍的。
程皓楓在他身邊坐下戳穿:“偷看了吧?”
“沒。”
“鬼信。”
程皓楓和他神秘兮兮地低語:“我算是知道了,那雲朗根本就不是你那誰的女朋友,都是雲朗自己編排的,完了也沒解釋。”
謝燃無奈地扯平唇角。
“不是嗎?”
“呃。”謝燃點頭。
他早就知道,隻是現在他出局了。
路上謝燃走得很慢,晚訓練球也不在狀态,連失5球之後更是和對面打成了1-12的慘烈比分,程皓楓笑說還好韓教不在,要是看見這成績,可不得被謝燃氣暈。
發球再打再接,謝燃強迫自己回到訓練場上,專心緻志打接下來的訓練。終于在這場長久的拉力賽中以21-20險勝對方。
中場休息,謝燃獨自在一邊做前幾天賽事總結,完成了韓教給的任務後又起來打球。
其餘人累得手臂都要擡不起來了,暴汗後甚至有點虛脫。
謝燃似是不知疲倦,根本沒有極點一樣,又自個在那拉了别人對打。
雲朗很不想問,但見他一反常态,就抱嘗試的心理問林和西:“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