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再聽到他們那麼叫你,你就來找我,我去打他們。”
林驚蟄的話語落下之後,她看到王河川的神情從恐懼憤怒變為了一種痛苦的無奈,他就這樣看着她,像從籠中眺望自由飛翔鳥兒的寵物鳥。林驚蟄小時候養過寵物鳥,它在春天到來時不停地用頭撞籠子,林驚蟄打開籠子讓它飛走了,她也是後來才聽說,寵物鳥無法在野外生存。
“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王河川說。
後來王河川轉學了,也有人造謠說他自殺了。他們說他在某個春天從高高的河岸上跳了下去,是六年級的學長說的。林驚蟄知道這是假的,她的城市沒有河岸。但她不自主地想起很久以前的春天,她不忍地打開寵物鳥的籠子,看到它跳出來,猶豫了一下,然後飛走了。它沒有被片刻的自由沖昏頭腦,因為自由本就是一種永恒。
林驚蟄有時聽到鳥鳴,像突然回到悶熱的夏天。她坐在沙發上,王河川對她說,“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常清明的崩潰是無聲的,她在那一時期把自己局限在了淑女的套中,堅定地相信那是正确的。她甚至說服自己,那就是自己渴望的,是自己在高老師身上看到的幻象。
直到有一天下午放學時,她背着書包走過一群男生。她聽到他們小聲說,\"林驚蟄是個暴力女!”
常清明突然受不了了,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轟”地炸開了。
“你們胡說!”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大喊,“林驚蟄不是!她不是!”
“你喊什麼,暴力女。”他們說。
“我…”常清明感到自己的世界在扭曲,旋轉,她說不出話來。常清明哭了,林驚蟄打了為首的男生一拳,他也打了她一拳。老師憤怒地趕到,把他們的家長都叫來了。
老師和家長嚴肅地教育了他們,又為了緩和場面而說隻是小孩子玩鬧。家長們都拽着自己的孩子,賠着笑。
林驚蟄的家長道歉後,男生的家長也讓他道歉。“你一個男孩,打女生,好意思嗎?”他爸爸罵他。
“她先打我的。”男生有點委屈。
“我先打你的,對不起。”林驚蟄反而很幹脆。
“哦。”男生有些羞澀了,“那個,不應該叫你們暴力女。”
“不應該叫任何人。”林驚蟄說。
“我隻是開個玩笑。”
“喂!你想再打一架?” 林驚蟄說完就被杯平之踢了一下腿,重心不穩地摔了。
男生笑了,向她伸出一隻手, “不了。”
她伸出手,他把她拉起來,孩子的恩怨就這樣了結了。她沒有恨他,他也沒有恨她,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林驚蟄的故事中發生過許多争吵和矛盾,我問她的時候,她說她不對其中的任何一個抱有怨恨,因為他們的觀念是别人灌輸的,所以觀念不定義他們,他們的心才定義。
林驚蟄回家後又被訓斥了一頓,不過這件事也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