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電話裡飛馳而過的汽車,以及夏琮旁邊不時傳來的打鬧聲,緒安有些出神地望向書桌的一角默默出神。
“你要來嗎?”
緒安回過神,開口拒絕道:“你們玩吧,我今天有事,就不去了。”
挂掉電話,耳朵裡瞬間安靜,緒安目光在卧室内遊移,目光所到的角落,沒有一處是緒安喜歡的地方。
心裡被人叩開一道小小的縫,外面熱鬧一聲一聲地傳進來,挂掉電話的同時,緒安覺得心裡的那道縫隙也被他關上了。
自從梅娟去世後,緒安第一次感覺很難過,他在為一件還未發生的事感到難過。
緒安的心裡突然用湧起一股逃避的想法,想離開這裡,想逃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想把那些讨厭的無法控制的情緒全部忘記。
聽着手機裡傳來挂斷的聲音,夏琮愣愣地放下電話,臉上的喜悅漸漸淡去,眼裡浮現出一絲絲迷茫。
這是怎麼了?他被緒安拒絕了。
這是第一次緒安拒絕他。
李君彥見夏琮臉色不對,湊近一點問着:“咋啦,緒安不來啊?”
“嗯。”夏琮看着手機屏黑下慢慢說着,“他說他有事。”
“就為這事兒啊,有事就有事呗。”黃志炜放下電話見夏琮低頭沉默着忍不住吐槽着。
其他人都催促好幾次了,夏琮還在門口不肯進去,黃志炜忍不住歎氣:“人家又不是沒有自己的事,要不咱先進去?”
夏琮聞言看向黃志炜,一時沒想到用什麼話來反駁,忽然就覺得黃志炜臉上輕松的神情有點礙眼。
“你們先進去,我坐會兒。”夏琮說完就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背靠椅背,兀自出神。
剛才緒安說話的語氣比起以前明顯冷淡了很多,夏琮想不明白怎麼一天之間就有這麼大的變化。
好兄弟心情不好,另外兩人不急着進去,李君彥走到夏琮旁邊坐下,開始組織語言:我覺得你現在這個狀态不太好。
夏琮皺着眉看向李君彥:“什麼意思?”
李君彥繼續解釋着:“你難道沒發現你一天天跟緒安形影不離的,你不覺得你把緒安看得太緊了嗎?”
夏琮還來不及開口,一旁黃志炜不住點頭:“對的對的,人家女生都沒你倆那麼黏糊。”
“有嗎?”夏琮忍不住反問。
“你自己想想吧,一下課就跑到别人的座位上,走路也要摟摟抱抱。”李君彥開始細數。
他有次上課是在無聊,心血來潮觀察夏琮,然後就發現他一節課上半個小時都在看着緒安,他夏哥絕對不對勁。
前面的夏琮姑且承認符合,聽到最後一句話夏琮也詫異了:“有這麼誇張?”
他完全沒有注意過。
李君彥重重地點頭:“相信我,你真的有。”
他最近上課多了一項活動,就是做夏琮觀察報告,而在李君彥的紀錄中,夏琮一節課隻有兩件事,睡覺,看緒安。
夏琮依舊有些難以置信,他真的是像李君彥說的那樣?
“你是變态嗎?沒事看别人幹嘛。”黃志炜聽到後一針見血追問着。
“他好看啊,我看着開心。”夏琮瞪着黃志炜,冷哼一聲回擊着。
不僅想看,他還想随時和緒安勾肩搭背。
看着夏琮臉上不知名的自豪的神色,黃志炜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緒安在他認識的所有人中長相算得上清秀,但是他也不會因為看着一個男生而感到開心,想到這裡黃志炜不由得為夏琮感到擔憂。
李君彥也歎了一口氣,面帶愁容看着夏琮:“這就是問題所在。”
夏琮一頭霧水:“什麼?”
“做個測試吧,這裡有兩個人,有一個陌生一個美女和一個帥哥,選擇一個和你一起在一個房間裡待一天,且兩人的距離不能超過十公分,選一個。”說完有快色補充道:“三秒内。”
夏琮一臉不情願地回答:“女的。”
夏琮這樣安慰着自己,隻是待在房間,隻是距離隔得比較進而已。
......個屁,這不是逼着夏琮往哪方面想嘛。
一男一女獨處一室這是想做什麼,夏琮瞪着李君彥,想剖開李君彥腦袋看看他腦子裡究竟裝了什麼。
感受旁邊不太友好的氣息,李君彥咧了咧嘴繼續問着:“好的,那現在又有兩個人,一個美女和黃志炜,你選誰?”
突然被叫到名字,被迫進行這種純侮辱式的比較,黃志炜正準備抗議,就聽到夏琮想也不想就回答:“女的。”
末了還薄涼地嘲諷着:“我是有病才選這家夥。”
“……關我什麼事。”黃志炜無力地說着,但無人在意。
“現在還有兩個人。”
夏琮滿臉煩躁地打斷着:“你怎麼這麼多人?”
李君彥安撫道:“聽我說完。這兩個人分别是一個美女和緒安,你選誰?”
夏琮張張嘴發現說不出口,他無法忍受一個人跟自己湊得那麼近,但是如果是緒安,他不介意破個例,算起來,緒安都跟自己同過床了,這點距離算什麼?
一隻搗亂的小貓跑進心裡,撲騰起心裡下沉的情緒因子,情緒開始起伏。
黃志炜在夏琮不同的反應下終于怒了:“你怎麼回事兒?輪到我的時候就毫不猶豫,輪到緒安就支支吾吾的,枉我把你當過最好的哥們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心裡的那個冷人愉悅的想法被人打斷,夏琮不耐煩地反擊着:“難道我會選擇跟一個滿身汗味兒的體育生待一天嗎?”
黃志炜不服:“哪個男生身上沒有點汗味兒,這是男性荷爾蒙你懂不懂?”
不啊,緒安身上聞起來就挺香的,夏琮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那天考試午休時,自己在緒安身上聞到的氣息,洗衣粉混合着牛奶味,像陽光下掠過的風,濕潤又清爽。
回過神來,夏琮毫不留情一頓痛擊:“不懂,我隻知道你這樣的人活該失戀。”
剛結束上一段戀情的黃志炜:“……母胎單身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