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安,我彷徨,我無助。
我見到蘇鹿的日子越來越少了,蘇鹿求了将軍,讓她出去讀書了。
據說那個學校裡全是女生。
我羨慕她。
蘇鹿已經成了我枯燥不安的日子裡的唯一的慰藉,随着年齡越來越大,這樣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而蘇鹿回來的時候也越來越少了,她認識了新的朋友,我見過,都是其他家的小姐們。
将軍很樂意蘇鹿跟她們來往,說是有助于将軍聯絡其他家族。
可是我呢?蘇鹿有的時候甚至晚上都不會回府,她經常性地住在她的那些朋友家裡。
我越是見不到蘇鹿,便越覺得這個宅子恐怖。
這麼多年過去了,蘇家早已不像小時候剛來的時候那樣熱鬧了。
亂世之中,能夠維持一個繁榮的宅院是很不容易的,宅子裡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将軍的幾個孩子也都漸漸長大成了家,有的搬出去自己住了,有的跟着将軍一塊兒上了前線。
宅子裡未婚的,很快隻剩下了我和蘇鹿。
可我其實是有婚配的。
那一年,在外讀書多年的少爺蘇澤安回來了,他是蘇家真正的繼承人,是蘇鹿同父同母的哥哥。
蘇鹿不認識他,甚至有些讨厭他,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蘇澤安回來那天,将軍也回來了,可蘇鹿沒有回來,她依舊住在了同學的家裡,老太太為此還發了好大的脾氣,第二天便罰了蘇鹿跪祠堂。
我偷偷去看過她,其實也隻有我會去看她。
蘇鹿哭了。
那是我印象中,她第二次哭得那樣傷心,我問她為什麼哭,她說:‘我哥回來了,你是不是就要嫁給他了?’
她這麼說的時候,我沉默了,按理說,是的。
可我不想。
‘可我不想。’她說,‘我不想讓你嫁給他。’
我愣了一下,問她:‘為什麼?’
她沉默着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我……或許知道答案,可我不敢說。
那天我匆匆将食盒放下,便從祠堂逃走了。
回院子的時候,路過小花園,見到了蘇澤安。
我有些害怕他,就像許多女子害怕自己的丈夫一樣。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書中描述的愛情大多美好,可現實中我卻沒有看到什麼好的。
所以,我害怕他。
看到他朝我走過來,我下意識後退一步,卻見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後站在了原地。
‘你是去看了我妹妹?’他問我。
我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應該回答不是的,因為老太太的命令是不讓人去看望蘇鹿的,可這條路,也隻能通往祠堂。
我沉默着,我害怕他會去找老太太告狀,他卻笑了一聲,說:‘你别怕,我們一母同胞,理應對她多一些照顧,這次是我連累了她,如果可以的話,你能陪我一起去見見她嗎?’
我疑惑地擡頭看他,按理說,這個府上的任何地方,隻要蘇澤安想去,那都是能去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解釋道:‘我們沒有見過面,我怕她怕生。’
我搖了搖頭,沒有答應他,不知道為什麼,我并不想讓他們兄妹相見,這樣想或許是自私的,可我想讓蘇鹿更讨厭他一些。
這樣的話,蘇鹿就會永遠站在我這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