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又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山頂的太清觀早已不見了蹤影。

蘇鹿猶豫了一下，放棄了去摘那張黃符以及再折回去重新求一張黃符的想法。

她将那張簽文在手心裡鋪展，手指按壓着，以防再次被風吹走。

她就站在那裡，癡呆了一般盯着那兩句話：

三生石，因果輪回，前世今生。

槐安夢，空歡喜。

錦書休寄，空口無憑。

兩處銷魂，兩地分隔。

蘇鹿看得懂其中的每一個典故，也看得懂這句話的意思，無非就是累世恩怨糾纏，分合不斷。

蘇鹿将紙條緊緊地捏在手裡，她擡頭看了一眼被挂在樹枝上的黃符，思忖着莫不是前世欠下了什麼債？

她想着那晚女鬼索命的樣子，平白地打了個寒顫，或許該去找個算命的看看。

蘇鹿想着，又将簽文塞進了包裡，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在她身後，又是一陣風吹了過來，挂在樹上的黃符被揚了起來，又在風散後輕飄飄地落下，就落在了方才蘇鹿站過的地方。

下山的途中經過一個亭子，烈日當空，赤日炎炎，蘇鹿已經出了一身汗。

她剛在亭子裡坐下，石小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蘇鹿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也該醒了。

蘇鹿：“hello。”

石小小：“嗯……你去哪兒了？”

蘇鹿擡頭朝四周看了看，說：“出來轉了轉，欣賞一下蓉城的風景。”

石小小聞言笑了一聲，“蓉城全是高樓，哪來的什麼風景？”

說着，蘇鹿聽到了電話那邊有些聲音，應該是石小小起床了，“今天晚上大概睡不着了，我也出去轉轉，你走的時候拿房卡了吧？”

蘇鹿：“嗯，拿了，你注意點身體。”

蘇鹿最後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她太了解石小小，她說出去轉轉，絕對不會是為了風景或是美食，而是為了男人。

石小小笑了一聲，“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蘇鹿：“大概……一個小時吧。”

“嗯，晚上回來給你帶宵夜。”

說罷，石小小就挂了電話，蘇鹿看着被挂斷的手機界面，歎了口氣。

她撐着下巴看向不遠處，綠意盎然，生機勃勃，時不時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一兩聲鳥叫。

她想，改天養兩盆花也不失為一個好想法。

盯着看着想着，蘇鹿的思緒又悄摸地飛遠了，飛到了未知的遠方。

等到回到酒店，已經是六點了。

爬了這麼一趟山，蘇鹿實在是累得不想動彈了，她讓酒店給她送了點吃食，洗漱完随便對付了兩口就睡着了。

她又做夢了，夢裡又見到了蘇怡。

蘇鹿清醒地站在濃霧之中，看着那個朝她緩慢走過來的女人。

蘇怡是笑着的，盡管這不是第一次在夢中見到蘇怡，可蘇鹿就是覺得今天的蘇怡，和以往不一樣，她似乎更溫柔了。

蘇怡站在她的面前，看向她的目光中被揉碎了無數的情緒，有眷戀、有不舍、有歡喜，也有一點害怕……

她對蘇鹿說：“我要走了。”

蘇鹿最聽不得這些話了，忍不住擡手去抓蘇怡，卻撲了空。

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穿過了蘇怡的身體。

蘇鹿踉跄着倒退一步，驚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蘇怡卻是向前一步，抱住了她。

她的手依舊穿過了蘇怡的身體，蘇鹿也并沒有感受到任何被擁抱的觸感，可蘇怡就這麼，抱着她。

她在蘇鹿耳邊說：“對不起，當初不是想一走了之的，本來是要回去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