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在嗎？”

空蕩的客廳，男人安靜坐在沙發上，說話語調十分平緩，半點看不出醉酒迹象，“我來接她。”

“我說過幾遍了都，她一會兒就下來了，馬上！”杜月華回複的聲音格外暴躁。

“阿嫣、阿嫣在嗎？”

男人像是完全聽不懂杜月華的話，依舊一字一頓重複：“我、我來接阿嫣。”

從樓梯剛下來的王嫣：“……”

原來聞非喝醉酒是這樣的。

奇怪，他為什麼會突然喝醉啊？還特意跑過來找她發酒瘋。

“聞非？”

王嫣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到他面前，叫他。

男人幽暗深邃的眼睛立時朝她望過來，王嫣猝不及防撞入其中，愣神一瞬，有種被吸進去的錯覺。

“阿嫣。”他叫她。

大概是因為醉酒，男人此刻的目光安甯平和毫無侵略性，嗓音也比平時更輕。

“嗯，怎麼啦？”

被他這樣定定望着，王嫣心有點飄。

“那就都交給你了，我溜了哈，趕緊把他領走。”好不容易等到王嫣下來，杜月華松一口氣，果斷潤走，把空間讓給他們。

王嫣心不在焉嗯了聲。

“我來接你回家。”男人說。

“知道了知道了。”

但她昨晚剛約了私家偵探，等下要出去見面，才不會跟聞非回去。

……聞非喝醉酒好乖，跟平時半點不一樣。

王嫣發現，她根本沒辦法對現在還正常的聞非發火，畢竟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但你身上有酒氣，好難聞。”

“你為什麼突然喝酒啊？”

她忽然意識到現在是一個套話的好時機——如果聞非沒有裝醉的話。

男人頓了一秒，老實回答：“心情不好。”

“我難受。”

王嫣：？

王嫣下意識就想擡杠。

你難受什麼？你還有臉難受？！

你年紀輕輕身體健康有錢有權還有老婆，你什麼都有了你難受個鬼！

再難受能有我難受嗎？！

但是王嫣最終還是忍住了，平複下心情以後好奇心很快占了上風，她繼續捧場追問男人：

“那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啊？”

但這次聞非不回話了。

隻從沙發上站起身，拉住她手腕就要帶她離開。

王嫣面無表情暴躁推開他，“你喝醉了，我叫司機送你回去吧，我還有事，就不跟你一起了。”

聞非怔住，過了好幾秒，忽然問她：

“阿嫣，你有……你有初戀嗎？”

他是誰？

後半句話聞非吞在喉嚨裡，并沒有問出口。

初戀……王嫣身體僵住，緩緩勾了勾唇角。

“當然有啊，你沒有嗎？”她反問他。

好像，顧昭昭就是聞非的初戀吧。

男人的回複半點不意外：“是，我也有。”

與此同時——

“滴！支線聞非：酒後吐真言互動成就解鎖，6小時生命能量到賬。”

……就很突然。

這樣居然也能割到韭菜？

王嫣在心底翻白眼翻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對。等等，這個時候聞非好像還不認識女主來着。

那他初戀是誰？哪來的初戀？

“阿嫣，那你，你的初戀……”男人欲言又止，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王嫣粗暴打斷他：“早死了。”

是的，沒錯，初戀已死，有事燒紙。車禍死的，她可半點沒說假話。

“聞非，你認識顧昭昭嗎？”

王嫣不想跟他繼續在上一個問題上鬼扯，直接開門見山問他，而後睜大眼仔細觀察男人接下來的表情，預備眼動截圖逐秒分析。

聞非眸光暗下去，頓了頓，像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問題，表情有些迷茫：

“……誰？”

看樣子好像真的不認識。

算了反正她也不關心他的初戀，愛誰誰。

王嫣心暫時放下了一半，又裝作不經意提起：

“對了，昨天晚上，你書房裡那個年輕人是誰啊，我看他長得好像挺帥的，這個年紀居然就已經開了公司，也算年輕有為，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帥嗎？”

聞非眼睑垂下去，由于光線角度，他半張臉沉入陰影，王嫣分辨不清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的嗓音有點怪，“也不算年輕有為吧。”

王嫣：……

哥你是不是重點全錯了？

她問的兩個問題一個沒回答。

可真行，喝醉酒了還跟她玩心眼。套不出來話拉倒，她還不奉陪了呢。

王嫣瞥了眼牆上的挂鐘，當即就想開溜。

不過面子上醉鬼還是要哄一下。

“走吧，我帶你回家。”她說着，拎着包率先一步走向大門，“回去喝了醒酒湯好好睡一覺，醒了就不難受了。”

聞非大步跟上來，牽住她的手。“阿嫣。”

“嗯。”

“阿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