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玺玺】:切,兇死了!這麼兇,以後包找不到老婆的。小豬哼哼.jpg.
不知道怎麼,此時此刻,這句話居然有點戳他痛腳。
許遷葳更怒了。他生氣,就不能隻是他一個人氣,得讓别人也不好過。
【洗錢喂】:你這個月零花錢取消。
許佳玺才不怕他威脅,叼着棒棒糖從容回擊。
【玺玺玺】:那有啥的,我找爸爸要去,略略略~哦不過哥啊,你剛剛那句挺有霸總味兒的,還說不是被我的小說腌入味兒了?哼哼哼,我看你明明樂在其中嘛~
發完這段,許佳玺往下翻表情包,找了半天沒找到嘲諷拉滿的,就退而求其次,發了個呲牙笑的表情。
沒想到回應她的,居然是一個冰冷的紅色感歎号!
切,心眼比棒棒糖還小,一天拉黑她八百回!
許佳玺又把棒棒糖嗦了幾口,然後杵在眼前,把這個酸兮兮的檸檬糖當成他哥的腦袋,嘎嘣!一口咬碎了。
爽!
*
踏進屋門時,方趁意一個踉跄差點摔了,鞋櫃被他一腳絆倒,又連帶着撞掉了門邊的幾把雨傘,鬧出些動靜。
聽見聲兒,方向晚從小房間裡探出腦袋,那一身羽絨服,厚得像綿羊身上幾年沒打理過的羔絨,看得方趁意不禁懷疑,這小子平時走路是不是跟綁了沙包一樣步履維艱。
“哥?”方向晚走過來打開小客廳的燈,然後後撤一步,從玄關處退了出來。
這間出租屋的布局很局促,開門就是一面牆,玄關站不下兩個人。
啊當然,除了玄關,整間屋子都局促,硬要說的話,很像是設計師在作圖時開錯了比例,開成了80%。
方趁意換好鞋進屋,方向晚這才看清他的狀況,眉頭一揪,“哥你..你身上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
“沒事。”方趁意伸手理了理弟弟那厚如輪胎的羽絨高領,理清了,就把方向晚的小臉往上一擡,整張臉才能完整露出來。
他順手在那小臉上摸了兩把,“你就當我摔了一跤,别多想。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我...”方向晚擰着眉頭看他哥頭上的紗布、幾乎報廢的衣服,原本想用來活躍氣氛的撒嬌話,和想要傾訴自身疼痛的念頭也吞回了肚子裡。
他捧起哥哥的一隻手,放在自己頭頂。
“我能有什麼事。就算有,哥你摸摸我腦袋,我就好啦。”
他還是沒忍住撒了個嬌。
幹完這個,他就拉着方趁意的袖子,“不說這個了,哥你先換身衣服。”
方趁意卻沒被他拉動,看着像被定住了一樣,臉上愈濃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牆上的灰白挂鐘‘叮’的一聲。
兔子先生的懷表指針終于指向了十二點整,也正是在這一秒,方趁意變魔術般從褲子口袋中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到方向晚眼前。
盒子就是那種文具禮品店裡最常見的紙質包裝盒,土裡土氣的配色,加上一個看上去随時會脫線的劣質緞帶蝴蝶結。
這顔色檔次和方向晚渾身的雪白實在不搭。但方趁意還是硬着頭皮說完了台詞:“十八歲生日快樂,臭弟弟。”
“不是臭弟弟,是好弟弟,乖弟弟!”
方向晚很是珍重地接過,還小心翼翼擡頭問他哥:“我現在能打開嗎?”
“當然。”方趁意看他這個反應,心裡有點惶然,害怕他暗自期待過甚,就開始自顧自地潑冷水,“别幻想别期待,随手買的。”
說完這句還覺得不夠,又提前找補:“你知道哥不長心的,也沒給人買過禮物,所以...就算不喜歡也别說出來,知道嗎?給我留點面子。”
他說完這句就溜進了衛生間,獨留方向晚一個人站在小客廳中間發呆。
方向晚十一二歲的時候,跟在方趁意屁股後面饑一頓飽一頓的,對生日壓根沒什麼概念,能吃飽就算不錯。
等到了十四歲,他們的生活終于穩定了一點,他卻被查出那種病。于是他開始分外在乎尚能觸及的每一天,更在乎一些特定的日子。
比如一些應該要阖家團圓的日子,比如他和他哥的生日。
可是拜他那該死的病所賜,他哥變得更忙了,他們很少有能面對面坐下來說說話的時刻,大多時候都是他給他哥發消息,他哥百忙之中回複一兩句。
所以即使他跟哥哥說了很多次‘今天一起過中秋吧哥’‘明天我生日’‘過兩天一起出去走走吧哥!’等等等等,直至今日,都還沒有成真過一次。
這是他哥第一次給他過生日,是他的十八歲。而方向晚能順利活到十八歲,百分之一百零一都是方趁意的功勞。
那倒扣的百分之一,是他看着哥哥因他勞累奔波,而深刻厭惡着的,百無一用的、拖後腿的自己。
方趁意拿了幹淨衣服洗澡去了,方向晚就坐到客廳角落裡,打開了小禮盒。
是一個被塑料收納盒罩起來的小金塊,他先看到的是背面,背面右下角印着‘10g’的字樣。
他不了解金子的價格,但房東太太很喜歡金首飾,前幾個月來收租的時候還說:“哎喲,我名下的房子就屬你們這間最破落,收半年的租都買不了幾克金子的。這可不行啊。”房東太太晃着手上的金戒指金手镯,發話:“先說好了,明年我要漲租的喔。”
金塊翻過去,另一面是花面,但卻并沒有刻花,而是簡潔的幾個字:‘方向晚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