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俊從倆人在幼兒園不打不相識說起,囊括小學和初中的光輝事迹,一直講到他們高中時在國際學校一起成立的“戀愛電台”。
張英俊喜歡用各種各樣的定語,謝時微都吃完前菜了,他還在用天花亂墜的形容詞描述戀愛電台在校的風靡程度,興緻高昂,唾沫星子飛濺。
謝時微實在是坐不住了:“英俊,簡潔點。”
“哦好,總之戀愛電台一度成為廣播時間最火熱的校園頻道,每天都有無數人找你念表白信,就跟現在流行的表白牆一樣。”
“不過呢,咱電台最忠實的用戶還是主播你啦,這個你總記得吧?”
謝時微打太極:“好像記得,又好像不太記得。”
“哎呦,你每天都在電台最後十分鐘給賀欽念一封表白信,寫得聲淚俱下,感人肺腑,我聽哭好幾回。而且你把其他人給賀欽寫的信都燒掉了,一個一個找到寫信人去威脅,讓他們離賀欽遠一點!超有魄力的!”
謝時微嘴巴大張。
“賀欽那個有眼無珠的傻逼,自己不過是中産家庭的養子,居然敢看不上你!”
謝時微嘴張得更大了:“賀欽是養子?”
這個信息在小說裡被作者一筆帶過了麼?
他毫無印象。
張英俊湊近:“賀家那倆老東西生不出孩子,賀欽是他們從山村裡抱走養大的,這事沒幾個人知道,我也是前些天在村子裡聽來的。”
“保真?”
“那當然,說是賀欽他爸回村裡的時候親口說的。”
謝時微唔了一聲。
他隻知道白桉是孤兒,沒想到賀欽也是。看來他倆小時候應該是在福利院一起長大的,所以現在關系才如此密切。
好一對苦命鴛鴦!
他一定狠狠撮合!
謝時微把手搭在張英俊肩頭:“好了英俊,我知道了,不過我和賀欽已經結婚了,你以後就别罵他了,好歹也是我老公,放尊重點。”
“哼,你尊重他,他尊重你嗎!”張英俊氣憤,“他讓你難堪的次數比你對他表白的次數還要多,現在還入贅你家,我憑什麼給他好臉色?”
謝時微忍辱負重:“就憑…憑我喜歡他。”
張英俊恨鐵不成鋼:“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卑微如狗。”
謝時微怒:“你罵我是狗?”
張英俊噤聲:“不好意思時微,我又說錯話了,你打我吧。”
謝時微心累擺手:“英俊啊,經曆這次意外之後,我成熟了很多,我想知道我以前有沒有做過一些不太理智的事,得罪過誰,以後找個機會補償補償人家。”
張英俊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打我呢,以前你每天至少打我三次。”
謝時微無言以對:“是麼,我都忘了,以後不打了。”
“沒事,打是親罵是愛,你親口說的,打我證明你親我,”張英俊憨厚一笑,“我喜歡被你打。”
謝時微麻木:“哈哈,還是說正事吧。”
·
同一時間,賀欽也來到海灣半山區的一家中餐廳,與意向投資人吃飯。
中餐廳與謝時微在的餐廳隔着一道極小的海灣正對而立,距離不過五十米,由一道空中廊橋相連,能毫無壓力地看見對面。
賀欽走進包間落座,一眼就透過落地窗看見了對面餐廳包廂裡五顔六色的張英俊。
張英俊這腦殘,化成灰他都認得。順便,他也看見了腦殘身邊的謝時微。
投資人來自港城,對江城有所了解,順着賀欽的目光也看見謝時微兩人。
投資人問:“敢問,那位可是您的新婚丈夫,謝時微?”
賀欽啜印烏龍茶,沒有言語。
他和謝時微結婚後,每個來談生意的人都要提起謝家,好像“謝時微的丈夫”就是他賀欽的唯一價值。
可這正是他用婚禮交換的回報,是他一手促成的結果。即便厭煩現在的處境,他也隻能承受。
投資人揣摩賀欽的心思,不緊不慢地飲淨茶,放下茶杯:“賀先生,我知你難處,提起謝時微,也并非是想通過你來谄媚攀附謝家,你可不要太多慮呀。”
“那您有何深意?”賀欽倒是好奇起來。
“你也曉得,江城是老牌強市,大大小小的公司輻射全國,而高地早就被那幾家牢牢瓜分占領。我想在這裡分一杯羹,那些根基深厚的高門是不願意的。”
“現在轉型科技城市,我很看好您,要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我還當與賀先生聯手,同舟共濟,開創我們的新天地呀。”
賀欽垂目:“得到陳老闆賞識是我的榮幸。不過,抗衡一詞,您言重了。”
陳老闆的光頭在燈光下泛着油光,露出一個很有内涵的笑:“賀總,我是百分百能投很大一筆錢的,您對我就不要見外啦。”
“傳聞賀總與謝時微結婚是遭了威脅,逢場作戲,您何不用利用謝氏女婿這一身份之便,和我聯手,撬走謝家的客戶,分了他們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