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涉及自身利益，雖說還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說兩句風涼話，趁火打劫什麼的卻是絕對少不了的。

蘭黛娅也沒有覺得稀奇：“之後就是她們找你的隊友治療，錢貨兩訖，你的隊友同意了。”

畢竟很少會有人和錢過不去。

除光明神眷者以外，也隻有水系的法師擁有治療術。前者不願意與她們這群無信仰者産生交集，後者又大多選擇了大型傭兵團尋求庇佑。

貝麗兒算是一個例外。

雖然實際上也有神眷者偷偷摸摸混在傭兵中接外快，但那些人都會事先把身份瞞得嚴嚴實實，也就她一個大喇喇地擺在明面上。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可是後來發狂的人越來越多。傭兵們逐漸力不從心。偏偏就在這時候她們注意到——”

另外兩人的注意力被全部吸引，等待她的後文。蘭黛娅給了答案：“你們的隊伍裡面，沒有一個人出問題。”

霍莉心說要遭。

老鼠還在外面巡邏，裡面的人卻突然開始攻擊同伴，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發瘋的、被傷到底的會是誰。

倘若大家都一樣也就罷了。可她們隊伍又沒有出問題。搶打出頭鳥，哪怕本身并不想出頭，不還是被盯上了？

況且再仔細深入地想一想：她們隊伍和其她隊伍有什麼最大的不同呢？

當然還是身為光明神眷者的貝麗兒。

事情到了這地步，誰還管得了那群監考官什麼時候找過來？找過來也無所謂，反正傭兵們自覺不是殺人。

果不其然，蘭黛娅的下一句話，就驗證了她的揣測：“她們要求交出你的那名隊友。”

隻不過時至此刻，傭兵們的行事都尚有邏輯。于是霍莉問：“這和你說的狀态不對勁有什麼關系？”

蘭黛娅正面對着她的臉：“因為接下來她們當中有人問——貝麗兒隻有一個，可她們人卻有那麼多，該怎麼分？”

“……”

“……”

霍莉瞳孔驟然縮成一個點，托爾則是張大了嘴，誰也沒有出聲。

之後的内容其實已經不再需要進行過多的綴叙。因為“分”這個單詞，本身就很值得意會。

她們要分什麼？

時間？

還是腿或者胳膊？

最可怕的是——沒有一個人，覺得這句話有問題。那些原本潛藏在浮躁與惶恐之下的不對勁，終于在此時浮出水面。

她們開始讨論自己想要的部位。

——我想要那雙能夠施展神眷術的手。

——不行，那是我的！

——她的心髒應該很有用。

……

可是不管怎麼分，她們都還覺得不夠公平。

那該怎麼辦呢？

——要不，我們把她剁成醬吧！

——這個好！就這麼辦！

喧嚣鼎沸，群魔亂舞。

貝麗兒何嘗見過如此陣仗？所幸隊友們的反應都很快，見勢不對，也不管霍莉和托爾在不在回來的路上，直接打開密室一人斷後斡旋，另一人護着貝麗兒跑了。

等人跑遠了，斷後那人才想辦法自己也遁了。至此，小隊五人被徹底打散。

傭兵們開始出來到處找人抓人。

随後才是托爾失去記憶後與她們撞上的那一幕。

霍莉半晌後才找回聲音：“……現在，究竟有多少人在抓她們？”

傭兵們已經從密室裡出來，那麼有關發狂症狀與神眷者的消息自然也已經傳開。人心浮動，保不齊會有人加入。

蘭黛娅吐出一句話來：“至少有三分之二。”

“怎麼會？”這一次說話的是托爾，他終于适應好了自己的同盟身份。

回答他的是蘭黛娅先前的結論：“所以我才說，感覺她們的狀态大部分都不對勁。這座迷宮裡面應該是有什麼東西，能夠影響人的神志，才把她們全都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否則一間密室裡的人腦子不對也就罷了，怎麼全部的人腦子都不對？

“是污染嗎？”霍莉突然問。

哪怕曾經從未有鍋接觸，但除了污染，她也的确想不到還有其她的什麼能把人扭曲成這個樣子。

“是。”蘭黛娅回得也很幹脆。

在講述到有關“分”的部分的時候，那幾個傭兵還在她面前吵了一架，以一種晚飯應該一起去吃什麼的口吻。

聖女當即扔了個淨化術給她們清醒——果不其然，眼神都變清澈了。